把我們的房子都毀了,我與女兒被壓在廢墟之中……要不是這位公子……”
那名親衛滿臉激動,緊緊抱住了受傷的妻子,女兒也是被他攬入懷中,一家三口在這堂中皆嚎啕不止。
經歷了災難,能夠從中存活下來,見到這世上的依靠,多少艱辛與悲痛都在那淚水中宣泄。一品書吧
姜鳴沒有打擾這一家人,緩緩離開,走到了羊塔風身邊,羊塔風看見這一幕,也是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一城之主在外面慷慨言辭,在這里竟然淚垂如女子,僅僅只是感傷,就讓人欲罷不能。
姜鳴低聲道:“看來你這城主是真的動了感情,說實話,我有些敬佩你了。”
羊塔風深吸了一口氣,道:“敬佩我什么?給交趾城引來了這次毀滅性的災難?我來到交趾城的時候,這座城池也是千瘡百孔,百姓與我一樣都在容忍中遭受寒冬,我們一起經歷了交趾城最為黑暗的時候,又怎會沒有感情?這次,你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姜鳴擺擺手,道:“不算是好事,只是我應該做的而已。”
那名親衛似乎反應了過來,急忙松開了雙手,雙膝跪地俯身在地,向著羊塔風似乎在乞求著什么。
羊塔風道:“起來吧,帶著你的妻子女兒去那后面的宅院里躲避吧,你跟隨我三年,只回了家一次,這次便好好陪陪她們。另外,你妻子腿上的傷得趕快治,用你城主親衛的身份,去后面的醫館找醫師,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參與了,趕快去吧!”
羊塔風此話對于這名親衛來說代表著寬釋,意味著他可以不用參加戰爭,在這種大難面前能夠得到這種機遇,便是意味著給了他一條命。
這名親衛并沒有推辭,大家固然是小家的基礎,但若是小家沒有了,那他的守衛便沒有了意義,他已經在炮火中放棄了家人一次,便不會有第二次。
“謝城主!”那名親衛連連磕了十幾個頭,將那謝字音節拖得極長,同時那名婦人也教著孩子向城主磕頭,羊塔風看在眼中,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身為平凡,這名羊塔風的親衛,婦人的丈夫,小女孩的父親,卑微而可憐,自私而悲切。
那名親衛緊接著轉向了姜鳴,呼喊道:“多謝公子救我妻兒,大恩難以報答,往后小人做牛做馬容公子差遣!”
同樣是連磕響頭,但姜鳴卻承受不住,連忙將之托起來,道:“不用這樣,以后好好待你妻兒便好,你們都不容易,若是能夠在此戰中活下去,也算是一樁好事。還有,方才為了救你妻子,多有得罪失禮之處,你若是氣不過,只管朝我說便是,可不要背后在暗中責罵你妻子!”
聽見此話,眾人皆是面露調侃之色,比起生死大事,那些細枝末節的禮儀卻是一文不值,姜鳴能將這些禮節避諱做到這種地步,也算是一個極有分寸與規矩的人。
那婦人聽聞此話,也是掩嘴破泣而笑起來,那名親衛也是苦笑不得,只道:“恩公說笑了。”
這一家三人離開之后,羊塔風便屏退了其他兵士,自己手中仍然拿著半個白餅,竟是掰下來一般遞到姜鳴手中,道:“吃點吧,想來一會兒就會有一場惡戰的,按照你的脾氣,應該不會避而不戰的,雖然現在能夠食用的糧食不多,但起碼能夠簡單裹腹了。”
姜鳴接過白餅,二話不說便啃起來,自小也是吃苦不少,自然知道在災難中糧食的重要性,他已經急不可耐地要去前線了。
姜鳴道:“祝禍呢?他不是你的護衛嗎,怎么這個時候不見人?”
羊塔風道:“我們先前去了主城門,他與龐路談判了,不過現在看來是失敗了,現在應該很快就要來這里找我了,但我不會讓他找到的,因為我要做一件大事。”
姜鳴瞳孔緊縮,竟是為羊塔風口中的大事而怔忡,他出言道:“若是交趾城守不住了,你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