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越城,阮府。
門簾動了動,里頭圍坐在一起繡屏風的幾個丫頭直起了腰,紛紛朝著門口看去,皂青的長靴邁了進來,花朵輕輕的發出了一聲疑問,放下了手里的針線,迎了出去,“大人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不是說陪大小姐去采買東西嗎?夫人!大少爺回來了!”
幾個丫頭看是阮翱星,笑了笑,又低頭忙乎去了,這國色天香的屏風是要在夏至那天送給桑家老夫人的,阮府里并沒有多添下人,這活兒自然是落在了主子身邊的丫頭身上。
聽到了動靜,內室的桑嵐走了出來,笑道:“咦?你妹妹今兒個怎么這么快?看來前些天廢寢忘食,列的膽子總算是沒白費功夫,都買了什么?”
阮翱星搖了搖頭,神色還是和剛剛從茶樓出來一樣,難看的要命,桑嵐小心的問道:“她又惹禍了?”
花朵輕輕喊了喊其他幾人,丫頭們放下了東西,退了出去,留下母子二人說話。
“沒有,剛剛在春日坊遇到五殿下了”
桑嵐松了口氣,笑道:“遇見就遇見唄,你呀!都這么長時間了,怎么還這幅樣子?多少人想巴結他都來不及,偏偏你總是冷臉待他,當心真的惹惱了他呀,你表姐都幫不了你。”
“荔夫人都要自顧不暇了,哪有閑工夫管別人?”
“怎么?你也聽說了?”桑嵐有些詫異,她的兒子向來是不管這些內宅的閑事,“要我看,這事兒都是你舅舅鬧得。”
“舅舅怎么了!”
桑嵐笑道:“娘知道你舅舅待你好,娘可沒說你舅舅的壞話,就是覺得他有點兒糊涂,你瞧見佳柔對五殿下什么樣兒了吧?都是你舅舅教的!難道女子只有聽自己丈夫的吩咐才算好妻子?要我說,這樣謹小慎微才不得喜歡呢,更被人瞧不上!
偏偏你舅母看了你舅舅的臉色,也覺得自己欠桑家一個兒子,越發的讓佳柔順從、聽話,哎,她心里有多難受,母子連心,佳柔心里也不舒坦,她不敢忤逆爹娘,又不能攔著五殿下,真是有苦難說啊。”
“可我瞧著,她們可不是忍氣吞聲的人。”
“你呀,我還是那句話,不管你舅母和你表姐對你和媼蘿說了多少不中聽的話,只當沒聽見就行,要說針對,她們是針對娘呢,與你們兄妹可沒關系。你舅舅倒是瞧著你好,可你不姓桑呀!他反正不能讓你放下身份去為五殿下效力,我愿意,你舅母還不答應呢。”
“夫人!”花蕊走進來說道:“桑家來人說,老夫人身子不舒服,要您過去瞧瞧呢。”
雖說苗氏母女對阮翱星很不好,可桑家到底還是有老夫人和桑家大老爺桑徹的,阮翱星急忙說道:“走吧,娘,我跟你一塊兒去。”
桑嵐按住了阮翱星,說道:“不著急,你祖母準是不愿意聽你舅母嘮叨,故意裝病呢,看來佳柔又回去哭了,這丫頭也真是的,那青樓女子已經被封了昷夫人,她這會兒哭有什么用。”
看來整個桑家都知道昷夫人的存在了,但就是沒有告訴母親,阮翱星蹙眉說道:“娘可知道,剛才五殿下和誰在一起?”
“他不會帶著昷夫人去了春日坊吧?”桑嵐冷哼一聲,又說道:“到底是青樓出來的。”
“昷夫人就是阿金!”
桑嵐扭頭看向了阮翱星擔憂的雙眼,此刻她內心的波動不比兄妹兩個小,但這種不安并沒有持續很久,“她沒死?怪不得苗氏陰陽怪氣的呢!連你祖母都勸我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原來是這么回事。不行,我得去你祖母那兒說清楚!阿金的來歷五殿下可不知道,這么一鬧,哪兒是給佳柔找麻煩,這不是給你找麻煩嗎?”
阮翱星攔著桑嵐不讓她走,問道:“娘,阿金當初到底犯了什么錯?”
“桑家上下,可就你祖母一個明白人,她當初那么做可是為了你,難道你還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