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夜里,沈夢熙敲了林欽的房門。
“這么晚了,還不睡嗎?”
“胃疼,睡不著”
“那怎么辦?現在去醫院嗎?”
“林欽”
“嗯?”
“我不求你掏錢給我治病,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行了,需要人伺候的時候,你不走,留在我身邊陪我,你能做到嗎?”
林欽愣了很久,她今晚帶了假發,昏暗的燈光中更顯得嫵媚,所以準確的說他是看直了眼,最終下意識的點點頭。
“能”
一間住滿了癌癥患者的破舊旅館,居然在深夜響起了叫·床的聲音,也是奇了怪了,大伙心里有數,也沒有起身去阻止,只是側耳聽著兩人的喘息和破舊床板咯吱咯吱的響聲,露出會心一笑,閉眼入眠。
“給我洗吧。”
“不用,一邊去。”
捅破了那一層窗戶紙后,兩人的話語也沒有變的膩歪和肉麻,反而更加的平淡,如果不是看著沈夢熙正搓洗著一條男士內褲,估計大伙兒還覺得兩人是吵架了呢。
沒頭發確實不太好看,所以她帶著假發,把頭發扎成馬尾,穿著林欽的t恤和運動短褲,樸素中卻也帶著迷人的美麗。
“殺兩盤?”
“你?我不跟你下棋。”
林欽也沒管老王頭愿不愿意,坐下掏出棋盤就開始擺棋子兒,順便把紅方的棋子兒也給擺上了,老王頭看了一眼,側著腦袋走了個車
“切,還說不下?我吃你一馬!”
“都說了她結過婚了,是有男人的,就算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你也得為她考慮考慮,這會下地獄的。”
林欽掏出了老頭襯衫中的煙盒給叼在嘴上一顆點上,吊兒郎當的叼著煙,側頭看著老王頭,呵的笑了出來。
“地獄?在哪兒呢?就在這兒你看看,地獄的天多藍,花多香,我艸,我忘了是秋天了,你看著葉子多黃,小風一吹涼快嗎?地獄?我就在里面呢。”
“你我不跟你不下了,收拾好房屋里去。”
“你知道她怎么回事嗎?她,十七歲談戀愛,大學畢業兩年后結婚,剛結婚一年半,一檢查,胃癌!然后呢?那孫子怎么干的知道嗎?趁她做手術住院的時候,跑了~房產證上是那孫子的名字,婆婆家跟她斷了來往,父母本來就不同意她跟那孫子結婚,所以她壓根就沒告訴她爹媽她有病了,一個女的,長的不錯吧?沒錢治病,拎著破行李箱來你這兒住十塊錢一宿的死人旅店,她爺們呢?那孫子才該下地獄呢,什么拔舌頭,什么滾刀山都試試,你再看看我,我吐口吐沫都能被吸鐵石吸起來,我說我照顧她,只要我不死在她前頭,我就真照顧她了,王爺,你感覺我跟她那個栽種老公誰更像她爺們?”
“我說不過你行了吧?沒大沒小飛象。”
一只白嫩的手抓過林欽嘴上叼著剛燃燒過半的煙,扔在地上踩了兩腳,又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才抱著洗衣盆,準備晾衣服。
“我就算是野男人,我也做堂堂正正的野男人,將軍!拜拜,不跟你玩了,誰輸誰收拾啊,我去幫她晾衣服了。”
走過去拿起一件衣服抖一抖掛在晾衣架上,對她諂媚的笑笑,換來的是一個白眼,林欽又彎腰拿起一件衣服,可剛起身,腦子就忽悠了一下。
嘴巴上面有點濕潤,他伸手摸了一下,低頭一看,是一手的血液,慢慢的,眼睛也開始充血,入眼是一片通紅。
雙腿沒了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衣服上滴落的水漬混著泥土沾了一褲子,他想爬起來,卻直接趴在了地上。
勉強睜開眼,沈夢熙正喊著什么,他聽不見,只是感覺到了和衣服上掉下來的水滴觸感完全不同的水滴落在臉上,暖暖的,隨后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