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笑了。
孩子天真,難過總是暫時的,童年時孩子都把父親看的過于偉岸,導致在父親被嚇到的時候總會露出善意的幸災樂禍。
王健呢?小學三年級文憑,沒多大的本事,把雙喜當成了人生中全部的意義,見到雙喜笑了,他也跟著笑了。
摘掉磨漏的勞保手套,輕輕掐了一下雙喜凍到通紅的臉頰,笑容看起來有點憨傻,把手套重新戴上,扶著車把,左腳踩在左踏板上,右腿蹬著地面,車輪滑行了五米左右,再把右腿跨上去,賣力的蹬起了三輪。
“嗬~呸,一五、一十、十五、二十二十三塊四,正好,拿好了。”
“老板,我經常在你們這賣廢品,你能不能給湊個整,就給個二十四行嗎?我這下回還得往你這來呢。”
“沒你這么算的,我這一天收這么多破爛兒,這個搭六毛,那個搭一塊的,我一天得賠好幾十塊錢,湊不了,不賣你拿走。”
見老板態度強硬,王健沒了辦法,扭頭看了一眼坐在車上發呆的雙喜,點點頭,臨走時還不忘了把自己帶來的編織袋拿走。
中午休息的時候過來賣點廢品,能賣多少錢純屬看自己能撿多少,平常撿個五塊八塊的賺個飯錢,今兒算多的,能攢下一部分。
回到環衛辦的休息室,雙喜這孩子乖巧,王健的同事沒幾個不喜歡的,笑看這幫歲數都比自己的大的同事逗弄著雙喜,王健從爐子上拎起水壺,給自己接了杯熱水,并把鋁制飯盒放在爐蓋上等待爐火的加熱。
走出屋外,撅了一節樹枝,到冬天已經光禿禿的草坪上,用樹枝在地面算著簡單的加減法,嘴里自言自語的嘟囔。
“二十四減十,加上兩千七百三十二,等于兩千七百四十六,房租水費減去二百五,兩千四百九十四”
這筆賬算的是雙喜的學費,雙喜快四歲了,也要上學前班了,王健是本地人,但家在本地最偏遠的農村,為了讓雙喜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他才來的城里,雖然只是城郊。
環衛工資八百,加上獎金二百,再撿撿破爛,一個月怎么也能對付個一千二百塊錢,做了一年多環衛,怎么也攢下了一萬多塊錢。
但由于入冬時雙喜得了一場重感冒,到醫院治病就花掉了王健的大部分積蓄,現在他的全部家底,只剩下了這兩千多塊錢。
城郊這邊的幼兒園一個月是八百塊錢,伙食費是包括在內,但孩子上學了,怎么也得添身新衣服吧?雜七雜八的,上學第一個月估計就要花掉積蓄的一半。
前三個月的學費沒什么問題,但之后的學費該怎么辦,王健心里有些愁,幼兒園和學前班這段時期,生活應該會變的異常困難,等吧上了小學,義務教育就好了,到哪時候,攢下雙喜上高中、大學的錢就好了。
把心里的小算盤想明白了,王健站起來,伸腿把地上的數字蹭掉,跺了跺腳,回到環衛站先伺候雙喜吃飯。
二月二十七日,雙喜要去上學了,當王健把三輪車停在幼兒園門口時,很多雙眼睛都在打量著這父子倆。
棉襖太貴,就沒給雙喜買新的,倒是里面穿了一件新的衛衣,至于褲子和鞋,其實并沒有被王健歸納到新衣服的范疇內,衣服就是衣服,跟褲子和鞋有什么關系?
所以在雙喜在沒有脫掉棉襖之前,他仍然是穿著破爛的小孩,唯一一個在室外就能看到的變化,就是他有了一個藍色的迪迦奧特曼書包,現在正被王健拎在手中。
這些眼睛盯著這對父子,王健已經習慣了這種審視的目光,但雙喜沒有,拽著王健的褲腿,站在父親的背后。
其實在這里上學的孩子,家庭也十分普通,不是收入不高的本地家庭,就是外地來的民工子女,但再怎么說,他們的家庭條件也比王健要好的多。
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