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中依舊座無虛席,人手一本書籍埋頭抄錄。有些百姓一手執筆,一手拿著自帶的干糧啃。目光無一刻離開眼前的書本。若是有寫錯的,還會心疼不已,畢竟紙墨都不便宜。
“老爺,要去書館里坐坐?聽說最近公主又搜羅了不少好書,老爺定會感興趣的。”
季安聞言,依舊容貌出眾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不必了,今日不適合。回府吧。”
“是。”駕車的人應了一聲,甩了下馬鞭,馬車便緩緩移動起來。自家雖是丞相府,但當街縱馬傷人亦是大大的罪過,可不能給自家相爺丟人。
“江籬,小煌兒如今的夫婿也算是個人物。你放心,師兄一定幫你護著她。”
馬車里的季安閉目養神,在心里輕嘆了口氣。好好的女子,卻叫晉王那個莽夫禍害了一生。現今,還要把自己女兒的一生斷送。
宓焜,老師的仇我可一直記著呢。你和你那側妃,還有你那長子,一個都跑不了。否則本官百年之后,有何顏面見老師。
季安在朝中雖然不是什么老好人,可對人也一向和善沉默。身上的氣勢從未像現在這樣凌冽。幾乎能和上了戰場的云修君比比寒氣。
對于當年的事,季安至今耿耿于懷。
武帝喜愛晉王,欲意加封晉王為東宮之主,并為此詢問過老師的意見。
然而當時中宮之主尚在,國有嫡子且并不差晉王半分。因此對于武帝的打算多數朝臣都持反對意見。
老師自然也看好中宮嫡子,并暗中支持。
但雖然如此,老師也并沒有打算將江籬嫁給中宮嫡子的打算。愛女心切的老師不過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安樂一生,千萬別和皇家有什么牽扯。可誰知晉王得了武帝授意,竟在宮中宴會上毀了江籬的清白。
此后的事,便是盡人皆知了。
程江籬嫁入晉王府,武帝本以為自此后晉王便可得程老太師這個助力,可偏偏老太師不按常理出牌,領著百官日日上書要求武帝冊封中宮嫡子為東宮。
武帝為此大發雷霆,將此事一拖再拖。后來文帝府中出了不少事,晉王又只一個嫡女,雖然有人傳聞程江籬亡去時是一尸兩命。可到底沒有證據。
當時朝中文武為冊立東宮之事爭論許久,眼見著武帝的身子也慢慢不行了,這才在程老太師力薦下冊封了文帝為儲君。
過后不久,心力交瘁的老太師便撒手人寰。
沒能親自給自己的女兒報仇。
可季安卻記得,害死程江籬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并不是因為他對程江籬有多少情誼,只是因為不能背叛了自己老師的教誨。
人聲鼎沸的朱雀街上,丞相府的馬車緩緩移動著,車里的人一把美髯,灰色常服,寂靜非常。
自從上次被寧王那一手嚇住之后,邵慶明便被自己老爹狠狠教訓了一頓,近些日子以來安分了許多。
再加上寧泰郡主被皇帝一封圣旨送到了清云山,邵慶明就是想去找寧泰郡主也沒那膽子。只好安安份份待在府里,雖然日夜歌舞不歇,可好歹不出去闖禍了。對此,開國公邵延庭不知有多欣慰。
“王爺,聽聞陛下明日便會宣布對慶公主的懲處。太后現在病著,對陛下也管束不了。這可如何是好?”
邵延庭一語落地,房中安靜了一會。
寧王低頭把玩著腰間的玉佩,不知在思索什么,并沒有回答邵延庭的話。
“云修君畢竟是最得陛下信任的人,況且現今朝中的局勢,陛下也清楚不可能不安撫云修君。因此對云修君妥協處置慶公主也在意料之中。”
“話是這么說,可是就這么放過這個好機會?禮部高詵雖然沒什么用,可也算是為咱們辦了不少事。要是就這么把他當個棄子扔了,會不會讓人心離散?現在正是關鍵時期,對手里人的可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