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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夜晚來臨,岳老夫人獨坐著,思緒回到以前。岳繁京還存在的祖父可能冤枉的心,岳老夫人知道沒有。
上官收錢,下屬只要知情,就勢的跟著不清白。
出京后的十幾年間,岳老夫人為那小小的貪贓心氣不平。和大部分的徇私枉法想的一樣,不就一點點點點的錢嗎?
真是倒霉。
但把舊事翻出來,按律按法,特別岳老爺子自己就是吏部的官員,岳家來到幽塞并沒有不平之處。
此后岳居功、岳占先、岳行前、岳厚來的科舉之路,也沒有受到刁難。“還京”之所以是自己的一塊心病,不過是自己在乎罷了。
這一在乎就是一輩子,直到太子殿下露出身份,岳老夫人不再執念,卻虛脫的不能支撐。
白天還要強打精神侍候,晚上,空虛襲來,岳老夫人茫然的瞪著眼前,覺得生命已失去意義。
有什么從她的身體里流逝,幻化成一張張面容。
有她的丈夫岳老爺子,有她的小兒子岳厚來間中也有她曾痛恨的,那看過她離京笑話的人。但都不重要了,一切都將成空。
如果不是還有那一張面容,青春正好,年少豐華,岳老夫人隨時可以倒下來。
繁京。
她的長孫女兒。
她的終身還沒有定。
岳良菊不聲不響的走進來,擔心的望著母親。果然,岳老夫人和昨天前天一樣,又說同樣的話“良菊,父母親對不起你,但是你侄女兒要有好去處,你兄長們不會忘記你。要是我不在了,尋個老實人嫁了吧。”
“母親,還有繁京呢,你得見見她,才能走。”岳良菊沒有苦勸,只是固執的提醒,還有一個責任在肩頭。
三房的岳望京也沒有定親,并且三奶奶楊氏天天后悔,沒有讓岳望京討冰碴子大人的喜歡。但是,望京有父有母,她還在家里。
“繁京,跟著王家的媳婦走,還不知結果啊。”
岳老夫人定住的眼睛這才會轉了,有氣無力地道“是啊。”但有些生氣出來。
片刻,她罵出來“王家,豈有此理。”
岳良菊放下心,還能罵,就好。
云州邊城,是僅次于西陲省城大小的城池。還沒有到城門,就看到行人駱驛不絕。
岳繁京一行人在這里住上一天,采買了一些東西,起個大早,岳行前送到官道。
岳行前叮嚀再叮嚀“小古,你要是欺負我家的姑娘,你就是能上天入地,我也把你揪出來。”
王小古挺直胸膛“三叔,你看我是那種人嗎?”
岳行前讓他上路吧,王小古轉回頭反交待他“三叔,回家去就準備吧。嫁妝不必送京來,只怕我和繁京要在京里成親,嫁衣卻要送來。明年春闈一放榜,就可以來了。等到殿試放榜再送來,我等的焦急。”
岳行前讓他逗笑,用馬鞭子捅捅他“你小子,先安心應試。人都陪著你了,成親著什么急。”
“我當然著急,我能不著急嗎?”王小古嘀咕著,帶著車隊上路。
這個中午打尖,祁氏一下車,先把春枝叫到面前“三老爺回去了,你和我要事事小心。”
春枝還以為說她家跟來的話,忙道“我很會干活。”
“不止會干活,還有,要能受氣,能聽話。不管王家的人說什么,丟個耳朵給他們,別往心里去,也別告訴姑娘。”祁氏面色沉沉。
春枝大睜著兩眼“為什么啊?咱們不是一家人嗎?”
祁氏嘆氣“你呀,第一份工就在岳家。記住聽我的沒錯。”春枝懵懂的走開,幫忙燒火做飯。
岳繁京跟在王奶奶身邊,和她走動走動,眼睛其實也留意王家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