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挪去大庫里放著?”
小庫房是分給紅藥管著的。
就在前天,紅藥接到消息說小庫房有根梁子裂了。
這自是需得請人來修。
只如今正逢年關,府中又有兩椿婚事要忙,誰也不得閑兒,且小庫房還在后宅,外男出入總是不便。紅藥不敢擅專,遂將此事稟明了潘氏。
潘氏也怕人多眼雜出亂子,便作主先放著不管,待勻出手來再看。
可如今看來,老天是不想等她們勻出手來了。
這陰云壓城,顯是一場大雪免不了。紅藥旁的不怕,就怕那些精貴料子出問題。
那是為兩位姑娘預備的嫁妝,若弄壞了,紅藥難辭其咎。
荷露亦是知曉此事的,聽了紅藥的吩咐,她忙應了個是,轉身便往外走。
紅藥忙喚住她:“且慢。記得把傘帶了,雪屐子也穿上,只怕這雪就要下來了。”
荷露連聲應了,這才挑簾出了屋。
此時,天色已是愈加陰沉,灰黃的云朵直欺墻頭,風倒是不怎么冷。
荷露正想回去取傘,忽見一個穿綠襖兒的小丫頭飛跑過來,遞上一把竹傘并一雙木屐,笑嘻嘻地道:
“我瞧夫人叫姐姐,就猜著姐姐要去外頭辦差,我就先把這些給姐姐拿來了。”
復又指著木屐脆聲道:“這屐子是我新蠟的,繩頭也換了新的,扎得可牢了,姐姐放心穿就是。”
荷露笑起來:“你倒眼尖。”
一面說話,一面向小丫頭臉上細看兩眼,認出這丫頭叫茵兒,也是國公府挑上來的,很有幾分聰明。
見她接了東西,茵兒抿嘴兒一笑,自自然然地蹲下去替她著屐,口中知:“姐姐若站不穩,扶著我腦瓜頂兒就是。”
荷露哭笑不得,有心推拒,卻又有些不忍心。
小小年紀,已慣會看眉眼高低,她不由想起自己小時候,亦是這樣,巴結大的、奉承老的,只為出人頭地。
誰也不容易啊。
一時想得出神,荷露竟也忘了身外事,直到茵兒說了句“好啦”,她才回過味來。
抬頭再看,卻見茵兒已然走得遠了。
竟是一句邀功的話都沒說。
荷露又是嘆、又是笑,搖頭道:“這一個兩個地,都快成精了。”
侍簾的芰月看了整出戲碼,此時便點頭咂嘴地道:“可不是么,這幾個哪一個又是省油的燈?聽說背地里你打我、我挑你的,屁事兒一大堆。”
荷露不由失笑:“你都多大了還和她們廝混?我都替你臉紅。”
芰月登時大羞,上來便要撕她嘴,兩個人鬧了一會兒,荷露便去了長房傳話。
她去得巧,潘氏也正想著小庫房之事,見了她很高興,命她轉告紅藥“只將衣料挪去大庫即可”,還將大庫房的對牌也給了荷露。
荷露袖了要牌,匆匆往回趕,不想,半道上竟遇見了卷耳。
因見她手里捧著好些東西,行動頗為不便,荷露便幫她提了幾樣,一路將她送回了風竹院。
這一兩個月來,影梅齋與風竹院走得頗近,若非如此,荷露也不會自告奮勇相助。
一時到了地方,荷露放下東西便要走,卷耳很承她的情,拉著她要請吃茶。
兩個人說話聲大了些,正在屋中寫字的徐婉順聽見了,便推窗往外瞧。
主子現身,荷露二人自不好再拉扯,雙雙上前見禮。
徐婉順便握著嘴兒笑:“我說這天寒地凍地,怎么還有貓兒不怕冷在外頭打架呢,卻原來是你們兩個。”
荷露二人當即一陣臉熱,卷耳不敢抬頭去看自家主子,只捏著衣角小聲兒道:“姑娘又來笑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