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說了。ii
然而,再一轉念,她便又打消了念頭。
罷,罷,她一個外姓之婦,原就在王府無甚根基,且亦不像五房那般有錢,拿什么收買人心?
由它去罷。
念起念落,也不過一剎兒的功夫,安氏仍舊對鏡理鬢,不言其他。
一時梳妝畢,見再無別事,安氏便命人把點心端了上來。
這是防著晨定時被朱氏挑眼,故意不給飯吃。
初到莊上時,朱氏就這么來過一回,安氏也是防患于未然。
說起來,自從離了王府,朱氏搓磨兒媳的心就變得格外旺盛,整天拿安氏練手。
安氏通常是能忍則忍,實在忍不下了,亦會反擊。ii
她手段不比朱氏差,每每氣得對方氣半死。是以這莊上雖只婆媳兩個主子,倒也斗出花兒來了,也算解彼此寂寞。
用了兩塊點心,再吃了些溫蜜水,安氏便穿上狐裘、戴上護膝,做好在朱氏門外吃冷風、立規矩的準備,方扶著小丫頭的手,款步出得門來。
她的住處離著上房也就一墻之隔,轉眼便至,因見那院門虛掩著,安氏便命小丫頭扣門。
誰想,小丫頭尚未應聲,一個著黛藍綢襖、系墨灰棉裙、腰懸銅牌的婦人忽地匆匆而來,正與安氏一行走個對臉兒。
安氏一時愣住了,待醒過神來,立時便喚住了小丫頭。
來者非是旁人,正是如今內院的大管事——馬全有家的。ii
那馬全有乃是王爺的親信,總領莊中諸事,其妻便管了內院,夫妻兩個尋常不大往后頭來。
除非有大事。
安氏面上浮起了一個淡笑。
馬家的也一早瞧見了安氏,忙上前見禮“奴婢給三夫人請安。三夫人來得好早。”
細看來,她也不過三十許的年紀,生得一張圓臉,眉眼干凈、肌膚白膩,頗有幾分水秀。
安氏不敢受她全禮,側身半避了,口中打趣兒道“真真巧得很,嫂子撥冗前來,想是喜事臨門,偏叫我遇見了,可見我今兒運道好。”
馬家的何等聰明,立時聽出其試探之意,想想也不是甚大事,便攏著手笑嘻嘻地道ii
“三夫人真是一猜就中,正是有好事兒來著。王府才來了人,如今正在外頭茶房吃茶呢。”
安氏先一怔,旋即心頭涌起狂喜。
王府來人了?
且只來了人,并沒送東西?
那豈非表明,王府要接她們回去過年?
想想也是。這大過年的,于情于理,都不該把她們這兩個正頭主子扔在莊上不管,且待節禮之時,各府女眷過府拜年,總要有人出面迎送罷?
朱氏這主母不在,誰替她呢?
即將臨盆的潘氏?
那也忒不像了。
越往下想,安氏便越是按捺不住心中歡喜,眉眼間都帶了出來。ii
馬家的卻是十分識趣,低著頭沒去瞧她,還適時添補道“因怕擾了王妃,奴婢就先過來說一聲兒,待得了王妃的示下,再去把人請進來。”
這話聽來尋常,然細較辭中之意,不難猜出答案。
安氏笑得眼睛都快瞇成縫兒了,迭聲道“好,好,嫂子辦得好差事。”
馬家的忙道不敢,又殷勤上前拍響院門,口中笑道“奴婢給三夫人引路。”
瞧瞧,這不就湊上來了?
安氏由是越發確定自己的猜測,腰桿兒都直了兩分。
一時進了院兒,馬家的告了個罪,便先進屋稟報。
很快地,朱氏抑制不住的笑語便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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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生受了,大冷的天兒,不拘叫個誰過來說一聲也就完了,倒是勞你走了遠路。你這便下去告訴……罷了,嫂子還是先去陪著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