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嗵!”
沉重的尸身砸進松軟的雪,濺起一片片晶瑩的霧,俄頃又被飛降的大雪覆蓋。
定國公府后花園,李二蛋手捂胸口,仰倒在地,指縫間鮮血汩汩噴涌,很快將前襟染紅了一大片,身下白雪亦成血色。
在他身前十余步處,世子爺蕭戎銀甲佩劍,負手而立,俊美的臉上一派淡然,靜靜地看著地上的尸身。
李二蛋的胸口早已沒有了起伏,而上神情亦永遠凝固在了方才暴起的那一刻,兇狠而又猙獰。
“是條漢子!”
二老爺蕭戍不知何時走了過去,歪著腦袋端詳著地上的尸首,神情有些感慨。
李二蛋手里拿著把刀。
此刻,那短刀正在他僵硬的指間泛出點點青光,一望便知乃是寶刀。
或許便是因為有此刀在手,李二蛋才會頭一個不怕死地往前沖。
“啟稟大老爺、二老爺、大爺,這廝斷氣了。”長房大管事錢旺一身玄色勁裝,彎腰在李二蛋跟前探了探鼻息,旋即起身稟報道。
無論他的語氣還是神情,皆含了幾分失落。
真是沒勁透了!
他們國公府精兵重甲設伏于此,可不是為了這幾只臭魚爛蝦。
那是要釣大魚的好不好?
李二蛋算什么鬼?
錢旺恨不能在那尸身上踩上幾腳。
很顯然,今兒晚上這軍功,他們是一個也別想撈著了。
沒瞧見么,半個賊兵都沒打進來,李二蛋就是他們今晚收獲的唯一的首級,塞牙縫都不夠。
至于生擒的那幾個,攏共加起來算一個首級,也就到頭了。
錢旺惱火地看向那十來個仆役打扮的男女,此刻,這些人盡皆五花大綁,一溜排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說來,這李二蛋也夠倒楣的,收羅的手下盡皆無用,伏兵甫一現身,這些人就全都嚇得跪地求饒,只有李二蛋悍不畏死,沖著他們家大爺就沖了過去。
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錢旺偷偷撩起眼皮,艷羨地瞅了一眼大爺蕭簡。
此刻,蕭簡手中的燧發槍正散出最后一縷青煙,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硝煙氣息。
這把槍是二姑老爺送給他們大爺的。
打從得著這槍,蕭簡就寶貝得跟眼珠子似地,一應擦拭清理皆親力親為,誰也不許碰。
而今夜,這槍也果然大發神威,那李二蛋才一發動,蕭簡便扣動板擊,一槍斃命。
“父親您……您瞧,這槍可真……真了不得!”蕭簡握槍的手輕輕顫抖著,雖強自鎮定,面色卻仍有些發白。
這是他第一次奪人性命,難免有些情緒不穩。
蕭戎不置可否掃他一眼,目露沉思之色,旋即反手向后腰處一抽。
眾人頓覺眼前一花,再凝神時,便見他手中多出了一把短燧發槍。
那精雕細琢的槍柄、線條流暢的槍管,無不顯示出一種獨屬于熱兵器的美感。
蕭簡登時兩眼發直,一時竟連地上的尸首也忘了,滿心滿眼只剩下了短松。
這槍他見過。
二姑父離京之前,曾偷偷帶他去梅氏秘庫挑槍,彼時他聽二姑父說過,這短槍比長槍難打造,攏共也只搞出幾支,全都被皇帝陛下給拿去了。
這怎么又多出來一把?
蕭簡嫉妒得眼睛都快紅了。
蕭戎見狀,唇角微微一勾。
傻小子雖莽了些,性子倒是闊達,這是好事。
性達,則天地寬。只消以后再多見見血,歷練一番,自會有一番造化,倒是不用他這個當爹的多操心了。
在自家傻兒子羨慕的視線中,蕭戎毫不留情地重新將短槍別回后腰,咳嗽了一聲,問錢旺:“都抓到了?”
“回世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