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跑,都在這兒了。”錢旺利落地回道。
蕭戎俊面微寒,沉吟片刻,吩咐道:“帶上一半兒人手再細搜一遍,以防有漏網之魚。”
頓了頓,又指了指那十來個俘虜:“挑斷手筋腳筋,看押起來。”
那十余人聽了,登時一個個面如死灰,渾身篩糠似地抖著,卻也無一人敢于開口求饒。
國公府素以軍規治家,尤其是此等非常時刻,能夠留個四肢俱全,已經算是天大的恩惠了。
錢旺很快領命而去,園中人手也去了一多半。
蕭戎抬頭環視四周,被火把映紅的臉上,現出幾許悵然。
國公府此番可謂做足了準備,原想打一場硬仗,如今看來,這是殺雞用牛刀了。
念及此,他不由又想起了徐玠麾下那些泰西人練出的新軍,那槍陣之利、炮隊之堅、兵卒之勇,皆為他平生僅見。
他不由生出一個模糊的念頭:
此軍臨世,則“單人獨騎取上將人頭”之勇將,再不得出矣。
此武將之幸乎?
不幸乎?
一時間,蕭戎竟想得有些出神。
“轟隆隆——”
震天的炮聲陡然響起,亦將他自沉思中驚醒。
他轉首望向聲音的來處。
西邊的天空微微泛著紅光,映出高大的城闕,疾風卷起傾天大雪。
“轟隆隆——”
炮聲震得地面顫抖,半個天幕都被火炮照亮,那皇城的雙闕也變得愈加清晰。
園中眾人盡皆色變,有幾個新兵下意識便緊兵器,喉頭上下吞咽著。
這等聲威,如天地震怒,沒上過戰場的人,自是為之膽寒
好在,炮聲響過三輪之后,就變得零星起來,喊殺聲與槍聲隱約傳來,天邊紅光則變得淡了。
蕭戎輕輕吐納了一息。
今夜的玉京城,不知會有多少達官顯貴走向末路,而他們空出的位置,又不知會由哪些新貴填滿?
京城的天,又要變了。
蕭戎慢慢抬頭,看向夜空,面上有著一閃而逝的落寞。
這一切,皆于他國公府無關了。
“大哥。”蕭戍踱了過來,低低喚了一聲。
蕭戎沒說話,只將視線轉向了他。
蕭戍遲疑了片刻,啟唇道:“剛才那第一聲炮響……”
他沒再往下說,只定定地看著蕭戎。
蕭戎仍舊不語,只微微點了點頭。
蕭戍露出了然的神色,道:“果然是王府。”
蕭戎“唔”了一聲,眉頭攢著,隱有憂色。
徐玠一早便安排得周全,他自是知曉的。
只是,王府的人手遠不及國公府充足,即便有新軍相助,那新軍主力卻是重點布防皇城并其他要處,王府眼下情形如何,委實難料。
“大哥,咱們要不要派些人手?”蕭戍似與他想到了一處,此時便低聲問道。
別人他不擔心,就擔心紅藥。
這丫頭可是老太太的命根子。
蕭戎聞言,搖頭嘆道:“不成的。咱們的動靜不能太大。”
這回答實則亦在蕭戍料中,他“嘖”了一聲,哂笑道:“得了,當我沒說。”
蕭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明白就好。”
火光搖動,他的笑容亦有些變形。
國公府的確不宜插手。
若只是在府里搞些動作,倒也無妨。畢竟是自保么。但是,涉及別府——尤其是皇族——國公府就要分外留神了。
亂臣賊子、弒君叛國,哪一樣不是天子逆鱗?
雷霆震怒之下,只怕眼下的建昭帝看誰都像逆賊。
這種時候,國公府躲還來不及,更遑論往前湊了。
此外,徐玠也再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