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面無表情地聽著,并未言聲。
其實吧……主要是不知道說啥。
就算想破了腦殼,她也不懂該如何從這番話語中析出有用之事。
所謂聽得越多越糊涂,便是紅藥此時的處境。
她不知道牛婆子、安氏以及徐婉順?biāo)齻兊降滓錾酰谑牵荒艹聊?
而越是如此,她的神情便越沉肅,仿佛在思考什么重大之事。
眾人見狀,盡皆噤聲。
一時間,小徑之上鴉默雀靜,唯有呼吸聲間次響起。
紅藥的手心開始往出冒汗。
這可咋辦?
繼續(xù)往下問么?
可是,問什么、怎么問,她卻全無頭緒。
而若就一直這么站著,似乎……也挺傻的。
該如何是好呢?
紅藥微攏眉心,竭力做出端重的模樣來,心下卻想:
要不干脆將話題岔開,再問一問那韓婆子的情形,讓菡煙多說點兒話,也比如今不尷不尬地站著要強(qiáng)些。
她緩緩地張開了口。
也就在這個當(dāng)兒,一個玄衣仆婦忽地跑來,喘著大氣稟道:“太……太太,王妃,還有……還有三夫人,從那邊大路過來了,瞧著像是要去眠云閣。”
紅藥登時兩眼放光。
天助老身也!
真是謝天謝地,正發(fā)愁該怎么開這個口呢,朱氏和安氏便現(xiàn)了身。
就知道這事兒沒那么簡單!
而有此轉(zhuǎn)機(jī),紅藥心中亦自有了定數(shù),再非一息之前的手足無措。
就怕對方不出招,徒讓人猜,這她可真不擅長。
而此際,圖窮匕現(xiàn),這便容易多了。
見招拆招么,這她在行啊。
沉吟了片刻,紅藥便轉(zhuǎn)步行至蓮香身邊,輕聲問:“四姑娘出來了么?”
蓮香一直縮在路口盯著前方動靜,聞聽此言,她仍舊目注眠云閣的方向,只搖頭小聲道:“回太太,沒什么動靜。”
紅藥“唔”了一聲,又略略引頸,看向白石西側(cè)。
那里貓著個身量矮小、模樣清秀的小丫頭,正探頭探腦地向閣中張望。
方才聽過蓮香的稟報后,紅藥便指派這小丫頭潛行至彼處,就近觀察。
那小丫頭倒是頗為醒覺,很快便感應(yīng)到了紅藥的視線,忙轉(zhuǎn)頭沖她擺了擺手,示意閣中并無動靜。
亦即是說,自進(jìn)入眠云閣后,徐婉順主仆便聲息全無了。
紅藥眉心一松。
至此,她對全局已然有了大致的方略,縱使不中,料亦不遠(yuǎn)矣。
心思既定,她又回至原處,飛快地將腦中所想過了一遍,確定并無錯漏,方點手喚來魯媽媽,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末了又笑:
“……此事只能由媽媽出馬了,你人面兒大,旁人便去了怕也無用。我這里再多予您些人手,請媽媽務(wù)必要將事情辦成。”
說這話時,她的神情和語氣皆極鄭重。
無論朱氏并安氏有何目的,紅藥都一定且必須插手。
朱氏與影梅齋本就是對立關(guān)系。而敵有行、我必動,此乃至理。因為你不知道對方看似與己無關(guān)的某一步,最終會形成怎樣的后果。
前世時,紅藥見過太多這樣的事,前一刻你還在隔岸觀火、下一剎,那火便燒上了身。
與其等待對方的后手,倒不如從源頭將之破去,以釜底抽薪之策,斃敵于未動之前。
話本子里就是這樣寫的。
而紅藥兩世所知亦告訴她,這才是真正解決問題的辦法。
魯媽媽情知此中輕重,聽得紅藥的吩咐,立時利落地應(yīng)了個是,又回身將幾個小丫頭分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