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處路口守著,以防橫生枝節,這才帶上兩名玄衣健婦,腳步匆匆地去了。
望著她們的背影,紅藥深吸了一口氣。
深秋的空氣,寒薄而涼,若一尾纖細的冰線,自鼻端探進肺腑。
紅藥心底一片清明,斂袖轉首,從容語道:“罷了,既是王妃并三夫人來了,少不得我得上前迎一迎,才算不失了禮數?!?
語畢,她的面上忽地漾起一抹奇異的笑,目注那十余玄衣健婦,徐徐地道:
“諸位,如今便是你們建功立業之時。稍后無論發生何事,你們只聽我的號令。我顧紅藥今兒把話放在這里,就算天塌了下來,也由我在前頭替你們頂著,斷不會教諸位受屈?!?
言至此,忽地折腰一禮:“還望諸位助我成事。”
眾仆婦萬沒料想她竟會如此,俱皆大驚,欲待閃避,紅藥已然直身而起,展臂向前,噙笑吐出一個字:
“請。”
雖只一字,其聲卻如若裂帛,氣勢之宏,直震得小徑之上聲息俱寂。
便在這寂然之中,紅藥轉過身,灼灼紅裙如烈火翻卷,當先朝前走去。
被震得發懵的眾人這才警醒過來,一面在心下咋舌,一面忙忙跟上,不少人偷眼看向前方那道火紅的背影,目中帶著幾分敬畏。
紅藥素常予她們的感覺,就是一個隨和的、好脾氣的主子,待下人很和善,從不打罵,出手也大方。
而今天,她們卻見識到了她的另一面。
怎么說呢,就……很兇。
一言不合擼袖就干的那種兇法。
而這樣的紅藥,有點兒讓人發憷,感覺上來說就是……只要被她盯上了,那不把你給揍趴下,她是絕不會停手的。
打不過,打不過。
幾乎是同一時間,眾仆婦心中皆生出了如上念頭。
紅藥自不知眾人這一番復雜的心路歷程,只疾步而行。
朱氏她們是從南邊那條道兒來的,一行人出得小徑,便轉往南行。
尚未走出多遠,紅藥便再度遇上了一個報信的婆子,那婆子告訴紅藥:“王妃并三夫人已經往眠云閣去了?!?
紅藥料必如此,心中越發有了底,只加快腳步,自一片樹林中斜穿出去,提前攔在了朱氏的必經之路上。
于是,當朱氏扶著周媽媽的手,與安氏閑閑地說著話,緩步行至青石路的轉角時,便見那半枯的梧桐樹下,立著個紅衣似火、笑靨如花的美人兒。
正是紅藥。
朱氏不由瞳孔一縮。
若說這宴上有誰是她不想見的,劉氏只排第二,紅藥才是第一。
而此刻,她最不想見之人,偏生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