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場，只怕有得斗呢。

謝祿萍原也不過將此事做個由頭，此時聽她所言，忙自應(yīng)下了，又低頭沉吟了片刻，便回身移來了一座小插屏，將炭爐暫掩，方碎步行至皇后娘娘跟前，小心翼翼地道

“主子，奴婢斗膽說一句，還請主子恕了奴婢的僭越之罪。依奴婢說，噦鸞宮的事兒，還是暫且收一收罷。”

周皇后被她說得一愣“怎么突然間地就說起這話來了？”

謝祿萍早便想好了說辭，此時便道“主子，眼瞧著就要到年關(guān)了，除夕、正旦、人日、上元，全都連在一塊兒，這腌臜事兒夾在里頭，大不吉啊。”

周皇后蹙起眉，卻也不曾反駁。

這話也對，這大節(jié)下的，又是死人又是魘勝，確實不吉利。

謝祿萍便又道“再一個，這事兒如今已是首尾俱全，并非說不通。那孫紅菱與吳嬤嬤本就不和，私下拿東西咒她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宮里比這更嚇人的且多著呢。”

周皇后微微點頭，顯是聽進去了。

謝祿萍繼續(xù)進言“事發(fā)之后，孫紅菱畏罪投井也合情合理。不是奴婢說，‘內(nèi)安樂堂’這四個字，便是老人也怕，何況紅菱一個小丫頭？還有那個吳嬤嬤，殺人在先、身死在后，這是因果報應(yīng)，咎由自取，失足落水是老天開恩。”

言至此，她稍停片息，覷一眼周皇后的面色，方垂首道“主子母儀天下，手頭管著多少大事，如果事事都要主子親自過問，那這些事兒倒還有體面了，誰賞她們的臉哪？再有，那六局一司也不能吃白飯不是？”

一番話說得周皇后連連點頭，又笑嗔“你勸就好生勸，何苦埋汰人？叫人聽見了，又要說本宮輕狂。”

謝祿萍此言，實是暗諷六局一司無能，反襯出周皇后英明神武，如此別致的諛詞，皇后娘娘自是愛聽得很。

見此情形，謝祿萍便越發(fā)放開膽子，又道“主子，這除夕與正旦、上元三晚，陛下都要來坤寧宮，如今六宮里能侍寢的也沒幾個，主子何不……”

她突然收聲，留下了一段意味深長的空白，很快又續(xù)“若是主子再一舉得男，小皇子身旁有個照應(yīng)是其一，主子膝下不也熱鬧些么？”

周皇后不意她竟說起這些，一時間面色微赤。然再一轉(zhuǎn)念，她卻又生出一股心酸，只覺這話貼心暖肺，實是為她思慮到了極點，不由那眼睛便有點熱，忙佯咳了兩聲，以帕掩面。

謝祿萍只作不知，笑道“不瞞主子說，奴婢覺著如今這時候挺好。主子上回不也說了，她們越是鬧，咱們便越安生。

景仁宮之事主子也好用一用，那紅杏不是想登高么？主子索性給她架梯子，讓她早些爬高望遠(yuǎn)。到時候，陛下高興了，主子也就得著了機緣，也免得荒廢光陰。”

“噗哧”，周皇后繃不住樂了，面頰越發(fā)紅得滴血，作勢將帕子打了她一下，嗔道“甚么荒廢光陰？混說什么呢你？”

話雖如此，她心下卻也知曉，自己之前那般著緊，確實操之過急了。

而更要緊的是，謝祿萍真是一點沒說錯，如今六宮這里能侍寢的，確實沒幾個，既然如此，何不好生利用起來？

畢竟，大的年節(jié)關(guān)口，帝后二人必須依制同宿，那些嬪妃是斷不能來截胡的，這天然的好機會，再加個一個“賢德”之名，順手兼得，豈不為美？

思及此，周皇后便點頭嘆道“罷了，你說的都對，本宮著相了，正所謂抓了芝麻丟了西瓜，若不是你一言點醒，本宮就要鉆那牛角尖兒里頭了。”

謝祿萍聞言，終是松了口氣，喜道“那奴婢就把那新裁衣裳都拿出來，主子挑幾件合意的，再有那新出的香膏和香皂，主子也先挑一挑……”

“這事先不急。”周皇后笑著抬手打斷了她，拿下巴點向插屏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