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下方席面兒,坐得滿滿登登地,沒來的只怕沒幾個。
果然,戚良上前一步,輕聲道“回娘娘的話,今兒沒來的只有景陽宮的韓昭儀,并永寧宮的紀昭儀,余下的都到了。”
“如此。”周皇后面色不動,淡然頷首“罷了,你下去吧。”
戚良躬身退了下去。
李太后在旁聽著,便隨口問道“那韓昭儀是染了風寒,這事兒我記得。只那紀昭儀又是怎么回事兒?也病了么?”
周皇后“嗐”了一聲,掩袖笑了起來“母后想岔啦。那紀昭儀沒來,不是她有病,而是她呀,有喜了。”
她拖長了尾音,笑語嫣然,連眼底都含著笑意。
紅藥在旁嘆為觀止。
皇后娘娘的演技,又精進了呢。
李太后聞言,直是喜動顏色““喲,又有了一個?這可真是好事兒呀。”
宮里又將添丁,她自是極為樂見的。
周皇后也跟著彎眸“可不是這話么。最近真是喜事不斷,陛下也很歡喜呢。”
太后娘娘笑瞇瞇地點了點頭,忽又似想起什么,問道“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這紀昭儀是不是就是那個會作詩的?”
“母后記性真好,就是她。”周皇后淺笑著舉起茶盞,略沾了沾唇,復又擱下,拿帕子揩著手指,徐徐地道
“從前呢,她是在宮正司當差,后來調去服侍過淑妃一段時日,最后又去了荀貴妃宮里。因她能文會詩,生得也干凈,陛下便予了她一個‘詩婢’的雅號。”
“詩婢”二字一出,紅藥登時心頭一跳。
紅杏?
詩婢這綽號,前世今生,都只屬于紅杏一人。
微蹙了眉,紅藥細細回思,終是記起,就在去年夏天,紅杏被挑過去侍寢,建昭帝對她頗是寵愛,沒幾日便封做昭儀,搬進永寧宮居住。
聽說,荀貴妃當時還挺舍不得她的,一力叫她仍舊住在景仁宮,說是兩下里作個伴兒,直到周皇后親自發話,她才挪了出去。
回思前事,也不過一年未到,卻不想紅杏已然有了身孕,說來也是運道奇好了,只不知前世的她,是否亦有如此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