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步聲不重,堂內(nèi)眾人的注意力皆在當(dāng)下之事上,因此唯獨(dú)有功夫在身的阿湘察覺到了她的到來。
阿湘是知她身份的,此時遙遙就要行禮。
然四目相對,卻見在院中駐了足的小姑娘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先不必出聲。
堂中,俞氏正看向宋錦娘,笑著道:“阿姐平日里事忙,是極少下廚的,興許是不知道,這雪蛤呀,燉之前可是要提前放進(jìn)清水里泡著的。又見阿姐睡得熟了,這才不曾驚動。事情經(jīng)過便是如此,只是不知阿姐可是誤會什么了?……我此時還覺得糊里糊涂的呢!同是一家人,阿姐若有什么話,還是直說的好?!?
宋錦娘面上看不出波動。
她叫人去請阿弟過來這間隙,對方倒是想出了一個還算說得過去的說辭。
“弟妹有所不知,你口中那只所謂拿來存放雪蛤的匣子里,先前藏著的是一只毒蟲,據(jù)啞婆診看,我此番應(yīng)當(dāng)就是中了此毒?!闭f著,看著俞氏道“照此說來,說不準(zhǔn)是有人借此來構(gòu)陷弟妹了?!?
“毒蟲?!”
俞氏大吃一驚似得,滿面驚詫“怎會有這等事……此事可屬實(shí)?”
宋聚看著她道“我親眼所見,不會有假?!?
蠱毒是他親眼看到過的,這局也是他親自設(shè)下的。
卻沒想到,牽扯出來的卻是他的妻子。
“雪蛤算得上是頗為名貴的補(bǔ)品了,不知是哪家送來的,還是從鋪?zhàn)永镔I回來的?”宋氏語氣還算冷靜地問道“竟只用這等簡陋的匣子裝著么,我倒是從未見過。”
俞氏忙道“是從大冰窖里取出來的,那里頭東西太多,也記不清是從何處得來的了?!?
若她說是自個兒院子里的東西,再道記不清,未免太奇怪。
卻聽宋錦娘道“一盒雪蛤算不得什么,弟妹不記得也正常。但既是在大冰窖中取出來的,是哪一日所取,又是哪一日放進(jìn)去的,管著冰窖的婆子想必定有記錄在冊——翻一翻便可知詳細(xì)了?!?
俞氏悄然握緊了袖中的十指。
到底事出突然,她自認(rèn)已經(jīng)足夠冷靜,但卻還是有思慮不全的地方。
即便內(nèi)宅之事,宋錦娘從不插手,皆是她在打理,可她此次行事,根本信不過任何人——眼下再談讓那管冰窖的婆子替自己遮掩,根本是來不及的。
“阿姐說這話,莫不是在懷疑我撒謊?”
俞氏臉色微變,聲音里有一絲委屈“既有人想害阿姐,又有機(jī)會下毒,定是有內(nèi)應(yīng)的。而問題既然出在了這盒子雪蛤之上,想必對方是存心要將臟水潑到我身上來了,未必不是做足了手腳……如此之下,阿姐若不信我,我還有什么能辯解的?”
“不是不信你,事情既出來了,少不得要去查一查。若真有人處心積慮要陷害弟妹,我更是要徹查清楚,將那人揪出來還弟妹清白。”宋錦娘心中有數(shù),口中卻不表露太多。
俞氏聞言苦笑了一聲。
“阿姐這般想,我自是沒話好說的,只是阿姐到底是對我起了疑……可我怎會去害你?這些年來,我將阿姐視作親姐姐來看待,難道這些在阿姐眼中都是虛情假意不成。”
宋錦娘聽得心中泛起冷笑。
這話明面上是同她說的,實(shí)則卻是在講給阿聚聽。
到底阿聚才是宋家真正當(dāng)家做主的人啊。
然阿聚雖重夫妻情義,卻并非頭腦糊涂之人。
宋聚在一旁沒有說話,然眼底的顏色卻又暗了兩分。
企圖用這等淺顯的言語來混淆他的注意力,讓他對阿姐心生不滿——
阿芝這是慌了。
若心中無愧,慌什么?
這時,幾道身影步上了石階,朝著堂中走來。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