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那時候的朝廷? “怎么是一家人?……可是……有人撐著嗎?”他低聲試探地問道。 背后有靠山不足為奇,如今做些生意,免不得要打一打關系……可如此大放厥詞,卻叫人覺得有些不同尋常。 尤其是他回到客棧之后,腦子里來來回回都是張姑娘那句“云氏商號不是個好去處”。 “日后的……” 云七未有明說,只伸手指了指頭頂。 邱掌柜心神大震。 日后的……天子? 太子殿下? 不對…… 結合今日張姑娘之言,想來必然沒有那么簡單。 短短瞬間,邱掌柜腦海中思緒紛雜不絕。 他又隱晦地試探了幾句,可云七這等人的謹慎,卻仿佛刻進了骨子里一般,醉得再厲害,卻也能分清哪些話必不能提。 此時,只反復比劃著噤聲的手勢,醉醺醺地道“不能亂說……隔墻有耳吶……” 見再打聽不出什么有用的,邱掌柜心中卻漸漸有了決定。 …… 兩日后,宋錦娘已可自行下床走動。 只是尚站不太久,至多一刻鐘而已,便要歇一歇。 但精神與面色,卻是肉眼可見地一天天好了起來。 “誰送來的這些?病還沒好呢,就又忙活上了?” 宋氏進得內間,瞧見宋錦娘在看賬本,皺著眉道。 “是我自己叫人拿來的。”宋錦娘連頭都沒抬,“怎么是沒好?原本就不是病,更不是累病的,要說多少遍你才能記得住……毒既然解了,你叫我一味閑著,那才是要生生憋出病來的。” “論起說理我自然不是阿姐的對手,可是傅大夫昨日才說過,是斷不能再操勞的。” “我這才看了半頁紙,就操勞上了?放心,只挑些緊要的看一看罷了——倒是你在這兒喋喋不休,反倒耽誤事。” “我好心提醒你,你還不耐煩上了……” 宋氏嘀咕了一句,卻是上了前,在宋錦娘身邊坐下,取了一冊賬本“我幫你對一對,想當初不曾出閣時,我對起賬來可是不輸你的……” “你如今還看得懂嗎?” “這叫什么話,當我不管家的么?” 是以,姐妹倆便在房中看了一上午的賬。 另一頭,宋聚從父親院中出來之后,回了靜芝院。 內室中,俞氏雙目無神地躺在床上,聽得腳步聲響,僵硬遲緩地轉動著脖子看了過來。 窗子大開著,她覺得有些刺眼。 一片朦朧的光影中,高大挺拔的男人看起來與往常無異,就如平日里那般走來。 可開口吐出來的字眼,卻是冰冷無比“今日瑜哥兒他們會來看你。我與父親談過了,你毒害阿姐之事,不打算瞞著他們,這是為了他們好——然不該說的話,不必多提,你應當知道該怎么權衡分寸。” 俞氏怔怔地聽著。 而后,來不及回應任何話,就見那道身影已經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俞氏一動不動,望著房中熟悉的陳設出神。 如此她也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聽得有一陣腳步聲傳來,打破了耳畔寂靜。 不多時,一名婆子走了進來,語氣沉靜地道“太太,三位公子來看你了。” 俞氏眼神微顫,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向她。 “瑾哥兒也來了?”她聲音干啞地問。 “三位公子都在外頭等著。”婆子話語生硬,沒有往日里的恭敬。 “……讓三公子先單獨進來。”俞氏道。 婆子聞言猶豫了一瞬,但想到老爺的交待,還是退了出去傳話。 “太太說,先叫三公子進去說話。” 兄弟三人聞言皆愣了愣。 “三弟,你先進去吧。”宋福瑜雖疑惑,卻出聲催促道。 宋福瑾點頭,獨自進了內間。 宋福瑜和宋福琪則自覺地去了廊下。 “大哥……你說母親是有什么話要單獨交待三弟?”宋福琪聲音低低地道“這幾日……我總覺得家中有些不對。” 姑母病愈,自然是大喜事。 可父親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就連祖父似乎也有些不同。 宋福瑜看向院中芭蕉,若有所思地道“待會兒見著母親,興許就能知道了。” 他也不是愚鈍之人,隱隱察覺到今日父親讓他們三個一同來見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