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中見到這位法師之時,難道就不曾察覺到異樣?竟是此時才發覺有相似之處嗎?”
“以往所見不多,身為閨中女眷,亦不好細看。”
張眉嫻語氣里是恰到好處的緊張,“再有,以往他不曾蓄發,如此之下,與我記憶中白家四公子的模樣便差了太多,如今他蓄了發,我才覺出了相似之處來……”
陸塬微一點頭。
頭發對一個人的外貌影響確是極大的,這一點他很清楚。
這回答并無漏洞。
“若單單只是相似,倒也證明不了什么。”他接著問道“你可還記得其它與白家四公子有關的線索?”
“白家四公子……不是早已……不在人世了嗎?”
張眉嫻詫異不安地問“大人莫非疑心此人正是白家四公子?”
陸塬沒有回答她的話。
“齊少奶奶記得什么,只管說出來便是。問的太多,反倒沒有益處。”他善意地提醒道。
這也就是未來太子妃的長姐了,若換作他人,此行之后,怕是沒幾日好活。
張眉嫻臉色發白地點頭。
“都是舊事了,一時也想不出太多來……”她低聲喃喃了一陣,忽地提高了聲音道“對了!我記得……白家四公子身上有一塊兒胎記在!”
“胎記?”
陸塬微微瞇了瞇眼睛。
這倒是一個極重要的線索——
“可還記得是在何處?”
張眉嫻似邊回憶著邊說道“隱約記得好像是在手臂上,但哪一只手臂卻記不清了……”
旋即又道“但我記著,那是一塊兒紅色的月牙形的胎記!幼時我曾拿此打趣過他……說他莫不是包公轉世……”
章拂嘴角無力地動了動,似是笑了笑。
幼時她是說過這句話。
他也是記著的。
陸塬點了點頭。
卻未有立即著人上前檢查。
無它,亦是出于對未來太子妃長姐的保護罷了。
他繼而又問了些其它,張眉嫻皆一一答了。
“送齊少奶奶出去吧。”
該問的皆已問罷,陸塬向下屬吩咐道。
張眉嫻向他福了福禮,最后看了一眼靠在墻根下的人,遂隨著一名錦衣衛走了出去。
待出了暗室,立即有一只大手握住了她冰涼無比的手,另一只手則扶在了她肩膀處。
齊章扶著她出了詔獄,又將她扶上馬車。
車內沒了旁人在,丫鬟也被齊章打發去了轅座旁,張眉嫻再也支撐不住,渾身發抖著流起了眼淚。
“是嚇著了?”
齊章未去多問什么,只又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小心翼翼又有些笨拙地安慰道“別怕,沒事了。”
他想做些什么,卻又不知能做些什么,只能去幫她倒水。
喝點水興許能好些吧?
然而一只手剛伸出去,忽覺肩上一沉——
轉頭望去,只見是妻子靠在了他肩上。
齊章渾身僵住,好一會兒才僵硬地伸手將她抱住。
馬車行駛著,緩緩消失在暮色中。
……
當晚,陸塬入宮面了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