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復雜地笑著點頭。
他起初也就是客氣地問上一句而已。
不過,這書香門第出身的孩子,按理來說即便是真沒用飯,也該客套迂回地表達婉拒才對???
罷了,不要這些虛偽的禮節也罷——瞧瞧,多么實誠的孩子啊。
張敬反而對祝又樘多添了幾分好感。
阿荔去取碗筷的間隙,張敬向祝又樘問道“朱公子此時為何會來湖州?可是隨家人一同前來探親?”
探親?
祝又樘眼神溫和地看著身旁乖乖坐著的小皇后,本想點頭。
確是探親來了。
但這話一出,接著必然還要撒謊,他不是個喜歡撒謊的人。
“家父讓我出來歷練?!彼@樣說道。
張敬十分吃驚。
讓孩子來這么危險的地方歷練,這……是親爹嗎?
可這到底是別人的家事,他即便覺得不妥,卻也不好多說什么。
只是看向祝又樘的神情,隱隱帶上了那么幾分同情憐憫的意味。
想來是個不受寵的庶子,被嫡母磋磨刁難之類的吧?
張眉壽一頓飯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她在想著,要如何開口向祝又樘打聽此番洪災之事,才不會顯得異樣。
無論如何,她總不能直接與他說——我知道殿下是重活一回的,那可否將前世湖州之事內情告知于我?
那便太蠢也太荒謬了。
可他此番前來湖州,究竟是做什么來了?
莫不是憶起了前世湖州洪災暴亂一案的蹊蹺,特地親自前來查訪解惑?
或是說,憂國憂民的太子殿下此番前來就是為了阻止這場暴亂?
若是如此的話,相較于上一世,還真是有增無減的操勞啊。
還是……有什么其它原因?
用罷了飯,洗漱后躺在床上的張眉壽輾轉難眠。
算了,且不想了,待明日尋了機會再當面試探地問上幾句也不遲。
……
時值深夜,湖州府衙內,知府吳懷敏仍在書房中處理公務。
哪怕有兩位得力的幕僚先生在一旁佐理,這些日子他亦忙得可謂是焦頭爛額。
“大人,有一位自稱叫張巒的,前來求見大人。”一名家仆前來稟道。
吳懷敏翻看冊子的手一頓,抬起頭來,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叫什么?”
“回大人,他說自己叫張巒?!奔移椭貜偷?。
“張巒……”吳懷敏皺著眉,卻是問道“約是多大年紀,樣貌如何?”
家仆不覺有異。
不問得清楚些,萬一有災民混進來滋擾大人可如何是好?
如今正值洪澇,數不清的災民百姓想要進府衙面見知府大人,拖家帶口哭著討糧食的有,自家東西被人搶了要知府大人主持公道的也有,這些且罷了,竟還有些愚昧無知者,求著知府大人讓老天爺別再下雨了!
哎,這些人是真將他家大人當成神仙轉世來看待了。
“那人身形生得高大,雖衣著不甚起眼,但樣貌頗為周正,看起來至多也只是三十出頭而已?!奔移妥屑毜卮鸬馈扒沂且豢诠僭??!?
吳懷敏臉色驚愕。
“快將人請進來!”
家仆不敢有遲疑地去了。
“這是怎么回事……”吳懷敏將冊子擱下,再沒了心思去看。
人很快就被帶了過來。
“小人張巒,見過知府大人。”身穿粗布衣袍、胡須有些雜亂的男人朝著吳懷敏行禮。
吳懷敏定定地看了他片刻,適才驀地起身離座,來到張巒身前,親自將人扶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