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門第出身的嫡出姑娘家,怎也淪落不到為人做妾的地步。
可在她眼中,大姐并不像是這般不分輕重之人。
然而,很快她便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想得太過簡單了。
只因張眉嫻低低地說道“……他是個出家之人。”
張眉壽這回當真大吃了一驚。
雖說她并非是一味死守規(guī)矩之人,可乍然聽得此事,亦覺得過于驚世駭俗。
“二妹別怕。”張眉嫻見她神情不對,連忙講道“我與他雖是相識多年,卻也從未有過逾越之舉……且、且他待我……似乎并無世俗雜念。”
以往那些叫她放在心里的“好”,想來,應該皆是出于故人之間的情誼吧。
張眉壽不知是該松口氣,還是該嘆口氣。
可不管如何,此事本就阻力極大,若再只是一廂情愿的話,那更是無須多想了。
說句強硬些的話,趁早絕了這份心思,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大姐瞧中他什么了?照著那些特質(zhì)去找,未必找不到更合心意的。”
“……”張眉嫻聽得愣了愣,旋即無奈失笑。
“二妹你還小,怕是不懂。”她解釋道“便是這世間還有另外一人,與他從外貌到脾性,皆是一模一樣,可也是不成的。”
張眉壽微微皺眉。
中意一個人,難道不正是因為中意他身上的某些特質(zhì)嗎?
難道這些特質(zhì)放在另一個人身上,便無法去欣賞了不成?
她思來想去,只覺得這世間不該有這樣的道理。
偏是此時,聽張眉嫻講道“此種心意,最是難控,幾乎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更何況,她除了那份情意之外,還藏著一份不同尋常的心疼與不忍。
張眉壽暫時壓下內(nèi)心的思索與求知欲,看著她講道“大姐,你嫁人或不嫁人,我皆無意干涉。但只一點,勿要再有分明患病卻不肯吃藥,又隱瞞實情之舉了。”
張眉嫻看著面前空蕩蕩的那只藥碗,點了點頭。
“我已知道錯了。”
實則,近日來,她已經(jīng)動搖了。
“起初我也并非刻意為之,本已想好了要放下此事。可誰知那時忽然病倒了,起先我只是心不在焉,不愿吃藥而已……后來不知怎地,腦子忽然糊涂了,竟生出了這樣的心思來。”張眉嫻如實講道。
“人的腦袋,越病越糊涂。待養(yǎng)好了病,腦子也清醒了,才能知道日后的路究竟該怎么走。”張眉壽并不逼她做決定,只反復提醒她務必要認真養(yǎng)病。
只有老了一回的人,才能真正清楚地知道,人活在世,唯有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張眉嫻認真地答應下來。
她眼中隱約又有了些許光彩與生機。
“大姐——”此時,張眉壽忽而開口,眼神微動,似有話要問。
18183284737662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