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今日之所以前來提親,她猜想,應當是不想她因為親事而在家人面前為難。
所以,在別院中才會說,想聽一聽她可是因定國公府提親之事而受了委屈。
他尊重她的家人。
也知道她想說服父親和母親的心思,故而便主動出面,想替她做好這件事情,解開她父母親的疑慮與心結,為她擋去后顧之憂。
所以,他做這件事,并非是怕什么,而皆是為了她與她的家人在著想罷了。
張眉壽這般細細想著,心底又暖又歡暢。
有這樣一個人,處處在為她思慮周全,就如他曾說過的那般——只為叫她盡量活得輕松高興些。
女孩子坐著一把紅木圈椅,那椅子寬大且頗高,她整個人貼靠在椅背上,雙腳便略微離了地。
那雙繡著云煙紋的藕色緞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晃動著。
張眉壽低頭瞧一眼,只覺得那鞋面兒上的刺繡格外精致好看,可偏偏她根本不曾認真在看,心神皆在留意著屏風外的動靜。
此時,又有腳步聲傳來。
并著熟悉的中年男子的聲音。
“姑娘,好像是王大人?”阿荔低低地說著,手指揪緊了衣袖。
王大人什么時候過來不好,怎偏偏這個時候過來?
這不是凈耽誤大事嘛!
今日可是她人生中最激動的時刻,不光見著了殿下與姑娘挽手,多年來的夙愿成了真,眼下更是正在見證太子殿下親自求娶她家姑娘……這樣重要的時刻,怎容許外人打攪打斷!
阿荔急得磨牙,恨不能立即跑出去,將王大人扛回王家才好。
而下一瞬,卻又立即屏息。
殿下又開口了!
那清潤好聽的少年聲音隔著屏風傳了過來。
“晚輩因家中情形特殊了些,以致長輩無法親自出面,失禮不周之處,萬望伯父伯母海涵。”
張秋池微微嘆了口氣。
既安這語氣真摯謙遜,不知道的,誰又敢想他家長輩就是當今皇上……
這,誰又敢不海涵呢?
可若說到誠意,他從既安身上已看到了十成。
只是……王大人突然過來了,就在這瞪大了眼睛干看著,竟也不耽誤既安往下說嗎?
王大人感受著廳內的氣氛,聽著太子的話,瞧著一旁堆積如山的重禮,心中不禁有所揣摩。
而此時,又聽太子緊接著講道“然求親之事,非同兒戲——”
王大人腦中里轟隆了一聲。
求親?!
再結合他方才聽到的那句話,這親……竟是殿下給自己求的嗎?
等等,是他認知中的那種求親嗎?
殿下對這兩個字,會不會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誤解?
而此時,少年朝著他看了過來。
“而王大人曾任東宮講官,可稱得上是晚輩的老師。而王大人今日既是得空,晚輩便斗膽想請王大人代替家中長輩,從中做個見證,稍以彌補家中長輩未能到場之憾。”
王華登時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