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之色更濃,哭著不斷磕頭乞命。謝瑯充耳不聞,用水布裹了手在兩具尸體上翻撿線索,御史中丞看著疑惑,便問道“你還會仵作之事?”
謝瑯正蹲下身查看那啞女的尸身,皺著眉將指節頂在那女尸喉部用力按了數次,直到喉骨“嚓”地一聲碎裂,那尸體便自動張口吐出一只薄胎描金的小瓷瓶來,看的人渾身發毛。
“看來這便是兩人的死因了。”陸凌霜將那還帶著血絲的瓷瓶撿起來放在桌上,燈火照映下那瓷瓶居然是半透光的,顯然是絕非一般農家山戶用得起的精巧玩意。謝瑯此時腦筋也轉過彎來,眉頭緊皺“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帝流漿’?”
聽說這蠻平的密藥只要吸上一口便再也離不開,若是哪日缺了便要抓心捏肝,折磨得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謝瑯連那瓶身都不敢碰,只聽陸凌霜冷聲道“‘帝流漿’此物之毒,不吸會痛苦無比,吸多了更會直接要人命……想來是涂花虎酒后放肆,將啞女折辱致殘,而啞女恨怒交加下,將身上的‘帝流漿’全喂給了這廝,然后自己也吞瓶窒息而死。”
“倒是可憐了這女孩,天生啞口,否則也不至于被侮辱時連聲哭喊也發不出來……”謝瑯捶掌嘆息。
陸凌霜面沉如水“比起此案,更該立刻追查這種山郊野地怎么會有‘帝流漿’。你們到底是從何人那里拿到的藥?”
他的前一句是對謝瑯說,后一句卻是對靠在門口的老婦人說的。老婦剛剛慘遭喪女之痛,此時被官爺質問,臉色越發蒼白,戰栗地跪在門檻外哀哭,口中聲聲為女兒喊冤,就是始終不肯提帝流漿的事情。
有虎迸衛再次提出審訊,謝瑯卻不愿對知命之年的老婦用那等血腥手段,最終只得暫時收斂了兩具尸首,又將老婦軟禁屋中,守株待兔般等著這山戶家的男人回來。
陸凌霜性格謹慎,情況不明朗前絕不會放松警惕。他原本親自坐在門口守著那關押老婦的屋子,可不知不覺間居然昏睡了過去,等到第二天清晨轉醒,便看到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虎迸衛,謝瑯更是趴在床上鼾聲震天,怎么都叫不醒。陸凌霜心中大叫不妙,再探看四周,果然兩具尸首和老婦都已消失地無影無蹤,而他、謝瑯及虎迸衛所在之處的也并非那山戶,而是一片荒涼廢村!
難道世間真的有乾坤袖法,才能將他們一百三十多個大活人在睡夢中來了個憑空轉移不成?!
“嘩啦!”一瓢涼水下去,謝瑯驚叫著跳了起來。一個多月來這晚是他睡得最香的一次,偏偏被人用水潑醒,書生便要發火。剛指著陸凌霜的鼻子想要開罵,才后知后覺想起昨夜發生過什么事,聽過旁人解釋之后,不免也背脊發寒。
“你確定是迷香?”陸凌霜有武功在身,那等下三濫的東西并不能如此輕松地撂倒他,謝瑯皺著眉不敢置信。
而御史中丞低頭在地上找了一圈,還真的發現了蛛絲馬跡——一小節沒有燃盡的香灰,捏碎了放到鼻尖前一聞,便讓人一陣頭暈目眩“這東西不是普通迷香。謝瑯,我等已經入套了。”
入什么套?謝瑯不由捏緊了腰帶上掛著的一塊玉佩,那是出安京前王煥特地交給他,說是保命的東西。
虎迸衛中首官涂花虎已死,副手方征神色灰敗根本撐不起事,便由陸凌霜指揮。他派過兩個身手敏捷、耳目過人的哨兵,要他們一路跑到荒村的大門前。說來難以置信,那哨兵腿腳快,只見他倆在筆直的黃土村道上踏起一陣灰塵,眼看著就要跨出村口了,繞過最后那棟房子,身體卻突然出現在了村子深處,又回到了!
“鬧鬼了!這荒村有鬼啊!”人群中一片惶惶。
謝瑯看得冷汗直冒。他緩步踏出院門,一步一步確認著自己的腳印,路過每一棟破舊的民宅時都特地做下記號,可饒是如此,也如中邪般無論如何都繞不出這個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