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焦慮至極、癲狂至極的朝他吼著:“做鬼?!”
“多少年了?做鬼多少年了!!!謝必安…你做鬼已經多少年了?我問你呢!你做鬼多少年了!!!!”
范無救看上去好像要吃人,他不自覺后退了一步,可剛要回答,卻一瞬間被鉗住了脖子。
是范無救在掐他的脖子。
這個惡鬼,像是瘋了一樣,渾身的青筋和血管全都浮出他森白的皮囊,睜著一雙血紅暴突的眼瞳,死死的掐著他的脖子,讓他無法吐露出一個字。
而范無救自己卻還在不斷的朝他喊著--
“你做了多久的鬼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做了多久的鬼了!”
“你為什么就是不肯去投胎!你去啊!你去投胎啊!!!”
“謝必安!你他媽給我滾啊!滾啊!!!!!”
媽的!滾滾滾!我明日就去投胎!我現下就去投胎!你倒是松手啊!!!
惡鬼的暴戾裹挾之下,他快要窒息了。
即便在夢中,也如墜深淵。
范無救,你松手!你他媽給我松…松手……
我不要…就是不要…不要去……
光影浮動之間,意識朦朧…
在這不知通往何處的黑色走廊之中,他窒息著,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此身何身…
也不知,他這般快要死亡一般的痛苦里,苦苦掙扎著的,倔強反抗著的,到底是什么…
他從幾乎被范無救掐碎的喉嚨里,拼了命的喊著不要,就是不要,不要去……
可不要去什么?
不要去……投胎嗎?
天邊紅光消退,黑夜埋住惡鬼,走廊也如風飄散。
又一夢境結束了。
仿佛摔在虛無之境中,謝必安捂著脖子,一口一口的從胸腔里咳出血來,痛的眼中水霧連連。
前夢里,范無救下的是死手,所以不知緩了多久,他依舊渾身顫抖,連爬都爬不起來。
卻在這時,一只寬闊白皙的手掌伸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提了起來。
隨著那手伸來,夢境又變了,于是痛苦也全都消失。
就像輪回轉世一般,前塵過往,喝一碗湯,跳一口井,便全不作數。
這一回,他抬起眼來,卻愣住了。
他以為這噩夢里,他會一直夢到范無救,可眼前的,那不是范無救,而是一張與范無救完全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極漂亮的臉。
對面的男鬼,高大挺拔,將他拉起扶穩之后,便溫柔的對他說:“怎么這么不小心啊?脖子上還痛么?”
他搖了搖頭。
不痛了。
那鬼魂應了一聲,卻還是嘆息道:“必安,你不該招惹他的…那是個惡魔,你不該…不該招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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