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兩尺見方的描金大漆箱子,從前面走到了橋頭。“這是什么呀?”清州的語氣聽上去十分好奇。云華立住,待他二人走到面前,方開口道“前幾日幫夢棠給江南山莊買了幾匹緞子,葛掌柜特意親自操刀,做了一套靴帽相贈,今日趕早送來了。”說著便一擰箱子上的活扣,將那箱子打開了。
趙清州上前去看,只見那箱子里面,用一道上漆的木片隔開,左邊是一頂銀白色的翻毛搭耳帽,毛皮油滑而密實,下面壓著一條同等毛色的圍領,圍領的兩端各縫有一條淡紫色的繡花緞帶系在一起,十分美觀。再向右看,是一雙繡著芙蓉花的靴子,靴口處也露出一樣的皮子,密密匝匝,十分厚實。趙清州不由得贊嘆了一聲道“好東西,我若沒看錯,這應該是北地的雪狐皮子,保暖御寒最是得力。”
張云華笑起來“沒想到,你這樣一心勤于文章公務的人,竟還懂得這些。”趙清州一邊拿起那帽子遞給蘇夢棠過目,一邊對云華說道“過去江寧建成樂業坊之初,商賈們對于宵禁、交稅諸事不甚了解,我便幾次帶人挨家挨戶去解釋,算是與幾個做毛皮生意的金人打過交道,在他們那里見過一些這種北地的雪狐皮,不過都不如你這箱子里的成色好。”
張云華見趙清州對這雪狐皮頗為贊許,心中已暗自準備也做一套送給清州,算是給他新官上任的薄禮。正想著,卻見蘇夢棠將帽子輕輕放回了箱子。張云華忙道“夢棠,這是給你的。”蘇夢棠推辭道“這太貴重了,云華哥哥,我要不得。”“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張云華語氣堅決“再貴重的東西,和夢棠比起來,也不值一提,何況夢棠已經給過我報酬了。”他將話題引到了定情之物上,但卻是點到為止。
“嗨,云華給你,你就拿上,正好今天江上風大,你戴上我們也放心。”清州接過張云華手里的箱子,示意他將那帽子取出來,幫蘇夢棠戴上。那帽子是北方時興的“番帽”式樣,戴在頭上,帽兩邊有護耳垂下,剛好護住了耳朵,護耳下端有兩條絲帶,可以在下頜處系上,防止被風吹落。
見張云華的神色有些踟躕,蘇夢棠著實于心不忍“那我便收下了,云華哥哥,多謝了。”云華點點頭,用商量的口吻問道“待會我送你去船上,可好?”蘇夢棠還未答話,趙清州已搶先道“自然要你去送,小秋肯定是要去送西門的,你不去,小秋怎么回來?”張云華向趙清州遞過去一個感謝的眼神,說道“那我去讓馮嬸做些簡單易熟的,咱們吃一些再走。”
等眾人吃過飯,張云華便雇了馬車,帶著秋秋,將蘇夢棠等一行人,一直送到了江邊的渡口。江南山莊的船已在渡口停靠多日,這幾日江上風大,白浪翻涌,船艙略有進水,柴五和紫鳳便忙著將水排出,又將籮筐、衣料等物從馬車上搬到了船上,海涯也忙忙碌碌地用手帕擦拭著船中的桌凳。
西門三月睡得迷迷瞪瞪,對秋秋說道“小秋兒,咱們今日就此別過,過幾天,你可千萬要去山莊看我呀。”秋秋點點頭,她回頭看了一眼江邊樹下站著的蘇夢棠和張云華,心想如今張云華和蘇夢棠關系這樣親善。自己說不定過段時間就要隨著自己的師父搬去江南山莊了。想到這兒,她決定先逗一逗西門三月,便道“那可說不定的,沒準我回去之后,師父就要讓我每日讀書補回功課,可能很久都出不了門了。”
西門三月急道“那怎么辦呢?要不咱們現在就去求求云華舅舅,讓他先答應下來。”他急不可耐,拉起秋秋的手便要去找張云華。“哎,別去打擾師父了。”秋秋笑著把手抽回來“你放心,我會勸師父去江南山莊看你們的。”她拍拍西門的肩膀,示意讓他放心。“嗯,要是云華舅舅不答應,你便去求求清州舅舅,清州舅舅定會幫我們的。”西門肯定地說道。
三月原本與清州多有生疏,畢竟清州久在江寧,可昨日在慈幼局,清州給他和秋秋,給慈幼局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