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去了片刻,來回稟道:“外面是江南山莊的人馬,為首的是一個老頭,卻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正叫陣呢?!鄙凼蓁F笑道:“定是老付,這老人家見靜齋公前腳抓了夢棠,后腳抓了我和三月,一定急得胡子都冒煙了,故此拼了老命來劫獄,都是誤會,還望丞相莫怪。”
史彌遠捋了捋胡須笑道:“原是這樣,竟還有如此忠心的下人,那咱們便一齊出去見見,也好叫這老者安心?!闭f罷,便帶著邵瘦鐵和蘇夢棠等人,走出了兵法堂。
老付不知一晚上躲在何處,鼻尖和雙頰凍得通紅,火光下越發顯得滿頭銀發白的耀眼。見邵瘦鐵也從里面走出來,老付的眼中頓時多了一分安心,他看也沒看史彌遠一眼,只問蘇夢棠道:“姑娘無事吧?”蘇夢棠苦笑著沖他搖了搖頭,老付忙用詢問的目光去看邵瘦鐵,邵瘦鐵只淺笑著沖他點了點頭,想讓他安心。
史彌遠此時已披上了一件大毛斗篷,站出來道:“老先生來得正是時候,可討得一杯喜酒吃。”老付一怔道:“什么喜酒?我山莊拜丞相所賜,雞飛狗跳了一夜,有何喜事可言?!笔窂涍h見邵瘦鐵和蘇夢棠離著半臂之遙,故意將他二人推到一起道:“這里明明放著天造地設的一對玉人,老先生竟問何喜之有?”
老付眼中神色一變,開口欲問,邵瘦鐵恐他說錯話,忙接話道:“是丞相的美意,見三月如今已九歲了,想讓我與夢棠早日完婚,因此玩笑了一番,付老不必當真?!崩细端貋頇C變,聽得此話,已摸出了原委,知道定是邵瘦鐵為保全西門三月,認下了西門三月做自己的孩子,史彌遠這個老狐貍便將計就計,逼他二人成親,因此蘇夢棠才會滿臉苦澀。
想到這里,老付笑道:“那敢情好,小老兒最愛吃人家的喜酒了,只是不知道邵公子要求娶我家莊主,可有尊家大人的的首肯?”邵瘦鐵會意道:“付老所言極是,小生家中父母雖已亡故,可鄉里族中尚有長輩,我當即刻返鄉,與家中長輩商議迎娶之事?!?
史彌遠玩笑似的拉住邵瘦鐵的手道:“我可要為蘇莊主留住賢弟,以防你又要一走了之?!鄙凼蓁F笑道:“哪里,靜齋公的話,元佩已記住了,定會盡快給夢棠一個交待??靹t十日,慢則半月,一定回來,到時候,自會給靜齋公寄去喜柬,還望丞相不要嫌叨擾為是?!闭f著便想將手從史彌遠手中抽出來,卻未能抽出。
史彌遠笑道:“確是老夫想事不周了,這樣,你留在這里,讓侯真帶上兩個人去將你族中長輩請來,元佩以為如何?”邵瘦鐵和史彌遠深深對視一眼,彼此已然心照不宣:若再找借口搪塞,怕是會引起史氏發怒。他便將史彌遠向旁邊背對諸人處領了幾步,笑道:“靜齋公——天色已到了這時,您又何必這樣著急?當選個良辰吉日再做安排不遲?!?
史彌遠聞言,沉吟片刻道:“我知道此事太過急切,可也是無可奈何之舉——老夫此番前來,既是要捉拿水匪,又要借機為官家掃除江湖上的異心。如今朝局動蕩,內憂外患層出不窮,前朝的勢力自然也在蠢蠢欲動。蘇莊主到底與前朝之事牽連甚密,老夫不得不防。
官家的江山坐不太平,老夫這個丞相就當不安穩,只有見賢弟與蘇莊主確實有結親之愿,老夫方才能踏踏實實信了你二人之言,更能堵住這五千禁軍的悠悠之口。只要你二人結親,我來日便班師回朝,不在攪擾,還請賢弟體諒一下為兄的難處,也算為官家分憂了?!?
邵瘦鐵聽得這話,知道再也不能拒絕,低頭沉吟了片刻,輕嘆一聲道:都依靜齋公吧,夢棠那邊,我去說。史彌遠聞言朗聲笑道:“那好,天也快亮了,咱們都去歇息歇息,天明之后就操持準備一番,黃昏時為你二人成婚,你看如何?”邵瘦鐵抬起頭來,臉上依舊是不變的笑意:“有勞丞相?!笔窂涍h對于邵瘦鐵的從善如流十分滿意,他拍拍他的肩膀,笑意盈盈地說:“元佩,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