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桐拭淚,“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我家里人來找我了!”
“你要回南玥?”靳豐年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妙。
小桐咬著唇,“我若不回去,南玥的狼主會殺了我爹,殺了我兄長,乃至于我的九族,都會受到我的牽連,你說我能不回去嗎?”
“狼主……”靳豐年撓撓額角,“那你是怎么想的?真的回去嗎?跟慕容安說了沒?”
小桐搖頭,“這如何開口?”
“如實相告啊!”靳豐年急得在原地直打轉,“你跟他都那個那個了,總歸是女兒家的名聲要緊,慕容安也是個重禮數的好男兒,絕對不會始亂終棄,所以你們兩個可以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有個折中的法子,既保你母家,又不至于生離死別?!?
小桐眼眶通紅,“我說不出口?!?
“那你打算如何?”靳豐年問,“總歸要試試吧?你若不試試,如何知道他不會拋下一切,與你在一起呢?要是換做我家那丫頭,鐵定是竹筒倒豆子,什么都告訴自家相公。丫頭,你明白嗎?”
小桐定定的望著他,神情略有呆滯,“若是男女之情倒也罷了,可是國仇家恨,如何拋?”
靳豐年,啞然。
夜色沉沉。
外頭的雨越下越大,小桐進了營帳。
副將見狀,趕緊放下手中的墨條,行了禮便往外跑,這般知情識趣,委實令人感動。
“泡杯茶!”慕容安眼皮子一抬,便又不再瞧她。
探子回報,南玥這些日子又開始調兵遣將,估計接下來這幾日,會有幾場小規模的突襲,直到再次開戰。
小桐應聲,轉身去泡茶,她深諳慕容安的習慣,茶要幾分燙,要幾分濃淡。端起杯盞的時候,她忽然在想,若是自己不在了,那些粗老爺們還能不能像她這樣仔細?
“我幫你研墨!”小桐將杯盞擱在慕容安手邊,轉而捏起墨條。
慕容安放下手中筆桿,輕輕合上了圖紙,端起杯盞淺呷一口,仍是沒有瞧她。
墨色一圈圈的暈開,一點點的濃郁,墨香合著茶香,是她最熟悉的氣息,慕容安身上的氣息,淡雅清塵,如他似他。
以后,怕是聞不到了。
帳子里好半晌沒有動靜,副將守在外頭,撐著傘巴巴的瞅著帳門口。
“將、軍有命,這么大雨……大家都撤了吧!”小桐站在帳門口,神情肅穆。
副將愣怔,將、軍不太像是會下這種命令的……可小桐這慫包,怎么可能假傳軍令,不要命了嗎?
“都,散了!”副將一揮手,眾人旋即退下。
走的時候,副將連連回頭,總覺得心里怪怪的。
帳內。
慕容安只覺得神情恍惚,身子好似有些燥熱,說不清楚是什么感覺,像是火燒火燎的,但不覺得疼痛,只覺得空……是的,空蕩蕩的。
從身,到心,空空蕩蕩!
“慕容安?!毙⊥┑穆曇粼谒享懫穑七h又似近。
慕容安伸了伸手,只摸到冰冰涼涼的一張小臉,這適人的溫度,正和他意,他竟不由自主的伸手捧起,將整個人都貼了上去。
至于后來做了什么,慕容安便不太清楚了,滿腦子都是從籠屜里冒出來的熱氣,騰騰得讓人難受。
帳子外頭,風雨交加。
帳子里頭,一室旖、旎。
耶律家的女子,性子剛烈,即便到了萬不得已,她自己的身子,自己做主,想讓她回去可以……人和心都留在了這里,能回去的只有這條命。
慕容安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記得有人不斷的喊著他的名字,一聲聲,仿佛要刻進他的腦子里,融進他的生命里。
情到深的那一瞬,慕容安喊了一聲,“小桐……”
懷里的小桐,已經哭成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