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音紅了眼睛,“爺爺摔成了重傷,姥爺連夜去救人,可還是晚了。爺爺躺在了病床上,再也沒能起來,臨終前叮囑我們,不許白日里發喪。”
后來,她便沒了爺爺。
“從那日起,我便開始跟著姥爺,接下了姥爺的衣缽,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姥爺醫術了得,可他的用毒之道更是厲害。”傅子音伏在宋睿懷里,嗡嗡的說著,“來京都城之前,我想著要給皇帝添堵,當年要不是他,我爺爺不會死。”
盡管,馬車打滑不是皇帝直接造成,但若不是皇帝逼著他們……
“可我更恨的是我自己。”傅子音苦笑,“是我不好,我不該任性,不該出現在京都城。這些年,我學得可認真了,連姥爺都說,我天生就是接他衣缽的好料子。”
宋睿用力的閉了閉眼,“別說了!”
“歸根究底,是我害死了爺爺。”傅子音鼻音濃重。
家里人從未責怪過她,她也假裝什么都不懂,可她看著爺爺的手垂落在床邊,看著爺爺閉上眼,她便懂了。
在所有人落淚的時候,她一個人近至床前,摸了摸爺爺的手,喊了一聲爺爺,可爺爺沒有理他,爺爺的手,好涼……
一夜之間,傅子音便長大了。
“是我。”宋睿抱緊了她,“爺爺希望你快樂,不希望你自責,以后……換我來護你!”
傅子音沒說話。
“你信我。”宋睿低聲說。
傅子音斂眸。
自然是信他的,可是……長大了,很多東西都會變。
明江原本不想大煞風景,可到了這時候,終究也是沒了法子。
“殿下,外頭、外頭來人了!”明江有些慌亂。
傅子音眉心微蹙,“怎么了?”
“沒事!”宋睿報之一笑,徐徐松開她,指尖輕柔的將她耳鬢間的散發,撥至耳后,“答應我,不要走,在這里等我。”
傅子音抿唇,“小白,我不是當年的傅子音了,方才我對太子妃說的那些話,你都沒聽到嗎?昨天夜里,我只是……”
“我都知道!”宋睿捧著她的容臉,“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句話嗎?”
傅子音:“??”
“不管發生什么事,我永遠都是你的小白。”宋睿在她眉心輕輕落吻,“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一定要等我!”
他等這一天,已經太久太久。
音落,宋睿松開她,轉身就走,然則沒走兩步,他又站在那里回頭看她,仿佛……生怕她就這樣走了。
“別走!”他喉間滾動,“等我!”
他知道,等待是最無能的承諾,可他自己也沒把握,除了讓她等……真的沒了別的法子,給不了肯定的答案,只能給一個期許。
目送宋睿離去的背影,傅子音掌心貼在心口位置,這里……藏著那枚東宮令。
一如,宋睿始終掛著那顆北珠,從未放下過。
安康宮。
太后掙扎著坐起來,“什么?皇帝親自帶著人去了?”
“是!”芳澤連連點頭,“太后,怕是大事不好。”
太后咬著后槽牙,“他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還不死心,當年的教訓還不夠?還沒吃夠苦頭?”
“太后,您說這……”芳澤有些猶豫。
外頭一聲尊呼,顧白衣疾步進門,“母后?母后?”
“別急!”太后嘆口氣,“真是氣煞哀家了!”
顧白衣面色微白,“母后,皇上帶著沈林,還有侍衛軍出宮了!”
“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抓個小姑娘還要親自出宮,可真是能耐!”太后無奈的苦笑,“哀家養的兒子,不如你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