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掩著,瞧著從城門口方向延伸進來的,浩浩蕩蕩的燕王隊伍。幽邃的眸中,泛著瘆人的寒意,面色陰沉至極。
“能調動的人都調動了。”君山低聲說,“此番夾道歡迎,委實熱鬧至極。”
骨節分明的手,修長而白凈,優雅的端起杯盞,輕柔的吹開杯中綠意,淺呷一口,嗓音里卻如同淬了冰,涼得駭人,“越熱鬧越好!”
君山頷首,“奴才明白。”
熱鬧,對于旁觀者而言是極好的,但對于有些人而言,卻是致命的。
燕王爺剿匪歸來,對于燕王而言,不過是屁大點的事兒,如今卻得了百姓夾道歡迎,自打進了城,他這臉色便不大好,越往皇宮行去,路上的人愈多。
“王爺,您怎么了?”副將衛明策馬上前,“您是不是不舒服?”
燕王——宋云奎的臉色,尤為難看,到了宮門前,已然全沉了下來,眸光利利的盯著周遭百姓,一張張笑臉,一個個歡天喜地的樣子,對他來說簡直猶如催命符般的存在。
宋云奎一手勒著馬韁,一手輕輕捏著眉心。
“王爺?”衛明又輕喚了一聲。
“本王沒事?!彼卧瓶屏艘谎蹖m門口方向,“加快行程,進宮復命!”
“是!”衛明手一揮,馬隊瞬時跑了起來,直奔皇宮。
金鑾殿上。
燕王宋云奎,甲胄未卸,畢恭畢敬的沖著高高在上的帝王行禮,“臣宋云奎前來復命,承蒙皇恩浩蕩,臣安然歸來,一眾歹人皆生擒或誅,現已全部交付刑部處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宋玄青疾步走下白玉臺階,親自將宋云奎攙起,“皇叔得勝歸來,朕倍感欣慰,真乃朝廷肱骨,國之棟梁!皇叔,朕一定好好的獎賞你!”
“臣之所有,皆是皇上所賜,臣無需獎賞,皇上不妨嘉獎三軍!”宋云奎道。
宋玄青笑了笑,“好!傳令下去,犒賞三軍!”
文武高呼,皇帝萬歲。
可皇帝和燕王,卻是各自肚腸。
面上笑,背后涼。
待下了朝,宋云奎黑著臉走出了皇宮,對著周邊恭賀的文武,皆是冷眸相待。
燕王府門前,燕王妃帶著宋宴和顧若離,早早的等在了門前,見著宋云奎翻身下馬,當即迎了上去,“王爺,您回來了!”
宋云奎掃了一眼眾人,眸色沉了沉,冷著聲問,“嵐兒呢?”
“嵐兒身子不適,我讓她歇著了。”燕王妃淺笑。
聞言,宋云奎沒有追問,抬步便進了府門。
“王爺此行可還順遂?”燕王妃笑問,腳下有些匆匆。
宋云奎瞧了她一眼,微微放緩了腳步。
燕王妃這才跟得近了些,柔聲輕問,“怎么了?”
“本王不在府中的這些日子,這小子可有闖禍?”宋云奎問。
宋宴眉心陡蹙,“爹……”
“沒有!”燕王妃笑道,“你這嚴父未免當得太過,這才剛回來,都還沒坐下,怎么就開始數落孩子?宴兒近來沒怎么出去,自然不會闖禍,何況孩子都長大了,他自己懂得分寸!”
“分寸?”宋云奎進了廳門,冷然落座,那一身戰袍將周身的威嚴之氣,襯得愈發濃烈,看人的眼神都是那樣的冷冽,“他要是懂得分寸,何至于到現在一事無成?”
宋宴張了張嘴,想著父親剛回來,便又將話咽下,不與爭辯。
“這些日子,兵書可都看完了?”宋云奎黑著臉問。
宋宴哪有心思去看什么兵書,自然答不出來。
“出門之前,為父是怎么叮囑你的?”宋云奎拍案而起。
燕王妃忙摁住他,嗓音里帶了幾分哭腔,一副泫然欲泣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