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說起來,這算是皇家的丑聞。燕王雖然不是帝君,可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皇親貴胄,帝王胞弟。其占臣妻,與君占臣妻,又有多少區(qū)別?
靳月忽然笑了,笑得格外諷刺,“驚鴻一瞥?這眼睛都得瞥瞎了,才能瞥到床榻上去。”
明珠與霜枝面面相覷,未敢言語。
外頭輕叩門,說是水燒好了。
霜枝去提了水,合上房門為靳月泡茶。
滾水能將杯盞洗干凈,可心里的塵垢,又該如何清洗?長年累月積攢的腌臜,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繼續(xù)說。”靳月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外頭的梅花。
花開百里,慕一人歸,歸去來兮,物是人非。
若有機(jī)會(huì),靳月還真想問一問那位,看似溫良賢淑,實(shí)則滿肚子男盜女娼的燕王妃,這么多年過去了,榮華富貴是享用不盡了,可這心里是否有過半分羞愧?
轉(zhuǎn)念一想,都這樣了,哪里還有什么羞愧可言?但凡有一點(diǎn)羞恥之心,都不至于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
“后來的事情,都是坊間傳聞,老奴不曾親眼看到過,也不曾親耳聽到慕容家的人談?wù)撨^,慕容家被誅滅九族之后,那些傳聞得先帝壓制,便再也無人敢提。”老管家垂首。
霜枝奉茶,音色微沉,“少夫人,您潤潤嗓子。”
“自然不能提,別說是燕王府面上無光,饒是先帝……亦是顏面盡失吧?”靳月學(xué)著傅九卿的模樣,伸出指尖沿著杯口輕輕繞一圈,溫?zé)岬母杏X卻讓她想到了沙場上的熱血。
將……軍沙場定太平,誰知家中無寧事。
慕容家為了大周拋頭顱灑熱血,自然是長久不回家,誰知再也沒了家,等到天下已太平,歸來已是無妻人,真是滑稽至極。
管家點(diǎn)點(diǎn)頭,“誠然如此,所以后來將……軍,至死都沒回來。連納妾之事,都是在邊關(guān)發(fā)生的,咱們也沒見過那位妾室,不過聽說是個(gè)女巾幗,如少夫人之前所言,允文允武,二人肝膽相照,相互扶持,只是可惜了……”
可惜,誰都沒回來。
慕容家沒了,所有的流言蜚語也都隨著鮮血的噴灑,隨風(fēng)散去。
靳月半垂著羽睫,面上無悲無喜,只是指尖一直沿著杯口繞圈圈,慢慢的、慢慢的繞著。杯盞越來越燙,滲入肌理的溫度,亦是越來越高,終是灼了人心,燙到了骨子里。
“少夫人?”明珠擔(dān)心的輕喚。
抬眸望著外頭,生生將眼底翻涌的情緒壓下,靳月苦笑兩聲,“好人不長命,人善被人欺!”
“少夫人?”霜枝從袖中摸出一小包花生,“奴婢隨身帶著,您要不要吃點(diǎn)?”
靳月拿了一顆花生,擱在掌心里半晌都沒動(dòng),就這么靜靜的看著,一殼兒包兩子,就像一母雙胎,一個(gè)是他,一個(gè)是她。
“老管家,您到底是慕容家的什么人?”靳月低聲問,沒有抬頭。
管家笑了笑,“老奴就是個(gè)好管閑事的,誰人都不是,要不然哪兒能活到現(xiàn)在呢?少夫人,您可千萬別想歪了,老奴想多活幾年。”
“我卻是知道,那妾室生了兩個(gè)孩子,長子、幼女!”靳月指尖稍稍用力,花生殼“咯嘣”一聲碎裂,從內(nèi)里蹦出兩顆花生仁。
紫紅皮裹著,一大一小。
“少夫人知道的,比老奴還多呢!”管家盯著桌上的兩顆花生。
靳月幽幽嘆口氣,指尖捻了一顆花生,“若說慕容家還有什么漏網(wǎng)之魚,最大的兩條就是這兩個(gè)孩子吧?一兒一女,女兒生于亂戰(zhàn),一出生就沒了母親,連記憶都不復(fù)存在。”
老管家笑得酸澀,“少夫人,您說什么呢?”
“京都城內(nèi),我見過一垂死婦人,她臨死前同我說了一個(gè)字:冤!”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