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柳緩步行至顧若離跟前,也不多說什么,只是畢恭畢敬的行禮,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后,她一言一行絕無差池,誰也挑不出刺來。
“側妃!”細柳淺笑,“您這是怎么了?是奴婢嚇著您了?”
夜色漆黑,燈影斑駁。
顧若離極好的掩去了面上的慌亂,捻著袖中帕子笑道,“細柳姑娘說笑了,你是人又不是鬼,我為何會被嚇著?再者,細柳姑娘生得容顏俏麗,哪里能跟嚇字沾邊?”
“顧側妃待人溫厚,實乃奴婢們的福分。”細柳行了禮。 顧若離深吸一口氣,“更深露重,夜深涼薄,你怎么在這兒站著?”
細柳笑道,“回顧側妃的話,小王爺漏夜出府,奴婢原是打算去煮點宵夜,正巧路過此處。顧側妃您有了身子,夜里出行可得仔細腳下!”
“都這個時辰了,小王爺必定也沒什么胃口,你下去休息吧!”顧若離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溫聲叮囑,“今兒府內外似乎有些不太對,你莫要四處亂跑,萬一沖撞了什么,難免要吃苦頭。”
聽聽,當主子的能這般關心奴才,真真是“宅心仁厚”得很!
“是!”細柳行禮,“奴婢告退!”
“去吧!”顧若離面不改色的望著細柳漸行漸遠。
琥珀不解,“主子,您這般關心她作甚?奴婢瞧著這女子委實太不簡單,小王爺現如今很是離不開她。”
“去小廚房。”顧若離轉身離開。
琥珀張了張嘴,卻也不知該什么,如今的局面,宋嵐這位小郡主怕是靠不住了,所以她這心思又開始動搖起來,顧若離終究是她的舊主,跟著舊主比跟著即將過氣的郡主……要好得多吧?
細柳其實并未走遠,只是靜靜的站在拐角處,瞧著顧若離主仆漸行漸遠。
“姑娘?”一瘦弱的小丫頭快速跑來,“您怎么在這兒?程大人正找您呢,讓您過去伺候!”
細柳點頭。
“方才瞧著,好像是顧側妃?”小丫頭名曰——傾兒。
是程南調撥過來的,說是幫著一起伺候小王爺,可實際上呢?傾兒身在曹營心在漢,都是主子送進來的,是個信得過的細作。
“是她!”細柳笑靨溫和,“她趕著去給小王爺做宵夜搶功勞。”
傾兒愣怔,“那咱們也去……”
“不,讓她去!”細柳深吸一口氣,“我們走!”
“好!”傾兒頷首。
宋宴負手立在書房內,只覺得整個燕王府都好安靜,可內心深處卻再也無法平靜,第一次知道生死的意義,是在靳月跳崖之后,現在是第二次。
垂首,斂眸。
程南遠遠的立著,愈發瞧不明白自家小王爺的心思,從王妃的院子里回來,小王爺站在這里已經半個多時辰了,就這么一言不發,紋絲不動。
“大人?”細柳進門。
程南點頭。
“小王爺,夜深了,您顧著自個的身子。”細柳將書房里的軟榻鋪好,“奴婢今兒去了一趟醫館,靳大夫莫名其妙的把奴婢罵了一頓……”
宋宴終于有了點反應,“你說什么?”
細柳一愣,直起腰瞧著他,“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靳豐年為何罵你?”宋宴問。
醫者仁心,靳豐年饒是因為靳月的緣故而恨著燕王府,也不至于連無辜之人都不管不顧,畢竟靳豐年和裴春秋私底下往來,宋宴是知道的,亦并未攔阻。
關于靳月的一切,他都愿意去靠近,哪怕是一星半點的消息,對他來說都是極好的。
“聽那個藥童說,公主今兒在城外,好似出了點事,具體是什么,奴婢未敢打聽,抓了藥就回來了。”細柳解釋,“小王爺,奴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