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卿問。
宋烈指尖捻著棋子,低聲應了聲,“嗯!有這個意思。”
“恭喜!”傅九卿瞧著他面上的難色,眸中情緒難辨。端起杯盞,淺呷一口,卻也是心事重重,難以紓解,事有兩面,無法盡善盡美。
宋烈扯了唇角,似笑非笑,“如你所愿,如我所愿,著實應該恭喜。”
“很快,就要出城了吧?”傅九卿問。
宋烈落了棋子,但聽得“咯噔”一聲,頗有些擲地有聲的意味,“舍不得我了?”
“南王平素一本正經(jīng),私底下這般玩世不恭,可有人知曉?”傅九卿盯著棋盤,眉眼凝著霜色,“先料理好家里的那個,再考慮不遲!”
宋烈點頭,“宋寅這小子,已經(jīng)被我趕出了王府,如今什么都沒了,只要你管好傅家的那位,讓他能安分守己,我保證不會有什么大礙!”
“傅云杰沒那么大本事。”傅九卿端起杯盞,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盯著他,“其實你可以拒絕,京都城有能者眾多,不是非你不可!”
宋烈笑了笑,“難得有機會手握大權(quán),你覺得我會放手嗎?傅九卿,人跟人是不一樣的,我不是早就告訴你,我對權(quán)勢這東西……來者不拒!燕皇叔手里的兵權(quán),對我而言是如虎添翼,你信不信我也能得個常勝大統(tǒng)領的名號?如同當年先帝跟前的那些老臣一般?”
“累累白骨,盡在腳下,有什么值得高興的?”傅九卿不溫不火的瞥他一眼,滿臉嫌棄。
宋烈輕嗤,“可惜你是個病秧子,否則我一定帶著你上戰(zhàn)場,以你的聰明才智,給本王當個謀士,真是最好不過了!”
“我家有嬌妻,不愿去冒風險,你莫要打我的主意,我這條命還得留著陪她白頭到老。”傅九卿落下棋子,眼皮微抬,聲音微涼,“你輸了!”
宋烈捏著棋子,皺著眉頭盯著棋盤,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你就算把棋盤盯出一個窟窿,還是輸!”傅九卿毫不留情的開口,手中的棋子嘩啦啦丟回棋盒里,“什么時候走?”
宋烈終是死了心,放下手中棋子,勾唇笑得釋然,“邊關痛失主將,不能沒人鎮(zhèn)三軍,所以我會盡快離開,直奔邊關,接手燕皇叔留下的一切。”
“尸體沒找到之前,你莫大意。”傅九卿慢條斯理的收拾著棋盤上的棋子,“別看燕王平素蠻橫,到底是沙場上縱橫多年的老將,兵不厭詐這四個字,顯然是時刻記在心里的,懂我的意思嗎?”
宋烈眉心微凝,“你的意思是……可能沒死?可能詐死?目的何在?”
“當年慕容家的十萬大軍能埋沒黃沙之中,細作一直沒有找到,你我皆有疑心,無奈沒有證據(jù)可證明。但你要知道,此事既同燕王府扯上了關系,就說明……”傅九卿頓了頓,話到了這兒似乎就沒有說下去的必要,各自心知肚明便罷。
“他敢投敵,我便清理門戶。縱是皇叔又如何?總是長輩又怎樣?國若不國,何來臣?何來民?何來天下安?將……軍上得戰(zhàn)場不畏死,千軍萬馬護家國。”宋烈斬釘截鐵,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錚錚鐵骨,名為權(quán)勢,實則忠骨在心。
“待我南玥回來,我送你一樣好東西!”宋烈起身往外走,此番前來其實是為道別,皇帝命他收拾一番,盡快啟程,戰(zhàn)事不可耽擱。
翻身上馬時,宋烈坐在馬背上,瞧著長身如玉,立在門口的傅九卿,這一襲白衣少年郎,是他的生死之交,是他可以掏心的知己,他忽然有些傷感,嘴上說得瀟灑,心里卻是那樣的沉甸甸。
此去沙場廝殺,不知何日歸來?
痛飲凱旋酒,秉燭再對弈。
“保重!”傅九卿目色幽沉,兄弟多年,也不知道……
“誒,我有點后悔,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