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去,眾人也都漸漸離去。
沈清婉直到隨著父母哥哥上了馬車,方才發現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
尤其是沈言玨,沒了往日面對女兒時的溫和,板著一張黑如鍋底的臉,不看任何人,只盯著車內小幾上的熏爐,說不上是出神還是沉思。
沈夫人與沈文昊則是一臉擔憂,似是想勸又不知如何勸的樣子,看看沈言玨,再看看沈清婉。
車廂內詭異的靜謐,讓沈清婉登時也不敢說些什么了。
就這樣一路回了國公府,待進了院內,一行人正走著,沈言玨突然回頭,指著沈清婉怒道“你!跟我去書房!”
“老爺……”
“父親……”
沈夫人與沈文昊幾乎同時出聲,聲音里帶了一絲哀求一絲商量。
“閉嘴!”沈言玨顯然是氣急了,回頭便是一聲干脆的怒吼。
跟在后面的沈清宜見此也是一愣,突然明白了過來。
必定是沈清婉沒有和父親講過那日有人救她之事,如此丟臉的事情,父親定是怒了沈清婉了。
沈清宜正偷著樂呢,卻見沈言玨突然指著自己對著沈夫人開口,兇到了自己頭上“你給我好好去管管這個逆女,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該說什么話,心里要有數!以后再如今日這般不知好歹,去家廟里養著算了!”
沈清宜聽得這話差點沒兩眼一黑嚇得跪下,已經見著沈言玨怒氣沖沖轉身離去了。
沈清婉也被這一幕給震住了,茫然看了一眼沈夫人,卻見沈夫人閉上眼,無言地對自己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跟著沈言玨走。
而沈清婉身邊的春蘭顯然是不知發生了什么,只曉得老爺突然就沖著小姐發了脾氣,忙擔心地拉住了沈清婉的手。
沈清婉給了春蘭一個無奈的眼神,拂開她的手,深呼一口氣,連忙小跑跟了上去。
有記憶以來,沈清婉是第一次進父親的書房。
沈言玨是武官,書房中卻是撲面而來書卷氣息。
除了角落那尊立著的金盔甲威武霸氣,余下的無論是墻上掛的梅蘭竹菊四君子名品畫,或是滿滿一墻的藏書,都無一不昭示著書房主人的學識與品位。
沈清婉進了書房后,只見沈言玨背對著自己站在屋中,背脊筆直,氣氛微冷。
聞得沈清婉躡手躡腳的動靜,沈言玨轉過身來,臉上依舊是冰霜不化,只是冷冷一句“關門。”
沈清婉聽得這毫無溫度的語氣,不禁哆嗦了一下,隨即戰戰兢兢地關上了書房的門。
“跪下!”一聽到書房門關上的聲響,沈言玨便立時吼道。
沈言玨沙場征戰多年,殺伐決斷之氣早已深入骨髓,平日已然是不怒自威,更何況是怒極之時。
這一聲怒喝生生將自己嬌滴滴的小女兒嚇地一顫,忙跪下了。
倒是待見著沈清婉膝蓋一軟,咚地一聲跪倒在硬冷青磚之上,沈言玨的心也在那一瞬間跟著軟了。
就差沒繃住父親的威嚴,硬是憋住了上去扶女兒的念頭。
只聽他嘆了一口氣,語氣也跟著和緩了大半“婉兒,你可知錯?”
“女兒知錯……名節重于一切,女兒不該貪生怕死,而不顧男女之防”沈清婉低頭跪著念錯,聲若蚊蚋。
畢竟伽隱寺救自己的那個男子是如何為自己擋劍,如何抱著自己逃出生天,這些親密之舉確是不合規矩了。
女子名節何等重要,自己當時嚇得不知所措,待意識到抱著自己的是個男人,已是掙脫不開了。
這樣的事,即使父親會包庇自己,那也是少不了一頓責罵訓誡。
更何況她總不能告訴父親,她之所以一直沒告訴父親此事,是那日在沈夫人房外聽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