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清婉從自己的床上幽幽轉醒的時候,外頭的天色已是一片鴉青。
沈清婉朦朦朧朧地醒來,連自己是怎么到的床上都沒有印象,更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
故而稍一清醒,便突然一個激靈朝外頭喊道“什么時辰了?怎么都不叫我!勝邪回來了沒有?書呢?哎喲!!”
連著一串兒問題的后頭,是一聲哀叫。
“小姐!”春蘭聞聲,忙掀了簾子進來。
只見著沈清婉捂著腿,皺著眉,一臉痛苦的樣子。
“小姐!”春蘭覺著自己的心比沈清婉的腿都疼,嘀嘀咕咕道,“可是下午撞的,睡了一覺腫了……”
“我的腿,我的腿……”沈清婉低低念著,“沒事兒,沒事兒……”
春蘭正想說什么,卻被沈清婉打斷了話頭“書呢?勝邪拿來了嗎?”
“拿來了……”春蘭為難道,“可是小姐你這樣……”
“哎,別說這個了,快扶我去看看。”
“不如先用了晚膳吧……”
“不要不要,我得抓緊時間。”
沈清婉固執得很,此刻只記掛著趕緊找線索。
春蘭也無法,只得依著她的意思,扶著她去了書桌前。
沈清婉一坐下便是將腦袋扎進了書堆,一言不發地翻看了起來。
春蘭欲言又止,怕自己插嘴使不上用,還被小姐嫌棄,又怕小姐這般沒日沒夜地翻書,熬壞了自己的身子。
沈清婉自是沒有注意到春蘭的著急,自顧自地埋頭翻著那些書。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辰,春蘭給她換了多少杯茶,總算聽到了句人話。
“咦?”沈清婉發出了一聲疑惑,“這個人……”
春蘭正好端了茶進來,見著一直端坐著的小姐總算換了個姿勢,又聽到沈清婉嘀咕了些什么,忙上前來問道“小姐,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沈清婉看了一眼春蘭,表情顯然是還在想著事兒。
只見她攤開手中的書,一邊給春蘭看,一邊道“這個參將,原是一直跟著祖父爹爹奔波,四處辦事,行軍打仗,怎么年紀輕輕就突然致仕了……”
不說也罷了,這一說出口,沈清婉愈發覺得疑點重重。
這個名為王北卓的參將,在致仕前的記事,皆是十分順理成章的晉升,這顯然是沒有后臺支持的證據。
雖說是磕磕絆絆,慢慢從小兵一步步做上來的,但也是十幾年間便做到了參將,這般一看,此人也是確有過人之處。
殊不知天下小兵何其多,又有幾個能有這能力,同時有這恒心,在毫無背景的情況下,一路晉升至參將呢?
可誰知王北卓年過而立,竟就突然不做了。
因著致仕,青石閣也沒有記錄他更多的東西,只留了最后所去之處,及一些瑣碎的信息。
一路正常的人生戛然而止,那必定是人生里出現了新的變數。
這個變數,會和晉州有關嗎?
沈清婉抿了抿嘴,直覺告訴她,這其中定有不為人知的貓膩。
故而細思一陣,她努力想起了這個參將最后跟著祖父父親所赴的那一場戰役。
“遼城……”沈清婉自言自語著,翻出了層層疊疊的書下蓋住的地圖,“遼城……回京……”
纖長的玉指順著大宣修筑的官道緩緩行進著。
“遼城,渠東,顧州,魏州……晉州!”
果然如此!
沈清婉突然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睛,咬著嘴唇,盯著春蘭。
她這番夸張的表情顯然是嚇了春蘭一跳。
“小姐您沒事兒吧?”春蘭試探著問道。
她自然是不知,現下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