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煙帶著沈清婉,兩人到了前頭,陸夫人已是早早等在那兒了。
見著沈清婉來了,陸夫人滿面帶笑地站起身來,卻不知是不是因為站得急了,竟是腳下有些不穩。
陸雪煙見狀,忙跑上前去,攙住了陸夫人“娘,您身子不好,怎么還跑出來了。”
跟著陸雪煙走近了些,沈清婉這才看到陸夫人確實是臉色不好。
陸夫人顯然是著裝打扮了一番的,一身木槿紫海棠紋的對襟長衫配發髻上一支素金釵,顯得人沉穩貴重。
只是陸夫人面色稍顯勞累泛白,連著呼吸都是急促了幾分。
沈清婉顧不得看那么仔細,便是先跪下行禮道“沈清婉見過陸夫人。”
“快起來,快起來?!辈艅倓傋碌年懛蛉耍τ忠鹕砣シ?。
倒是陸雪煙一個眼疾手快,摁住了陸夫人在椅子上,不讓她起來,又朝著沈清婉笑著嗔道“你也是,行這么大禮做什么,還累得我母親要起來去扶你!”
這話雖聽上去沖,可只稍看一眼陸雪煙那俏皮的樣子,便知她是在與沈清婉說笑。
沈清婉也不計較,只是淺淺一笑,在一旁坐下后,便沒說什么。
倒是陸夫人一聽這話,登時便是板起臉來,扭頭對陸雪煙道“你這孩子怎么回事,有這么和客人說話的嗎?”
輕斥完陸雪煙,陸夫人又轉頭好聲好氣地安慰沈清婉道“雪煙這孩子沒大沒小,沈小姐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沈清婉聽了這話,忙道“陸夫人這般客氣做什么,與雪煙一般喚我婉兒便是了。我與雪煙要好得很,平日都是這么說話的,自然不會往心里去?!?
陸夫人聽了這話也是笑逐顏開,照做喚道“好,婉兒,不愧是國公府嫡出的小姐,當真是大方有禮的好孩子?!?
“哎呀,好了,娘!”陸雪煙聽不下去陸夫人這連珠炮似的夸獎,在一邊插嘴道,“沈夫人日日拘著她,婉兒難得來找我玩一次,都被您拉去說話了,我還怎么與她說話?!?
陸夫人又是無奈地回頭道“正是沈小姐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才是難得來一趟的稀客……”
“哎呀母親……”陸雪煙耍賴撒嬌起來,“您找婉兒有什么事就趕緊說了,我們倆也好接著回去我那兒說說玩玩的?!?
陸夫人見著女兒這般撒嬌的樣子,心中自然是歡喜的,只是這會兒還有旁的事要做。
于是陸夫人就好聲好氣對陸雪煙哄道“好了雪煙,你先回院子里去等著,我就與沈小姐說幾句話,便將人給你送回去,可好?”
“哎呀不好!”陸雪煙竟是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嘟著嘴道,“莫不是母親見了婉兒就不喜歡雪煙了,這才要將雪煙支開,你二人便可背著我講些什么體己話了!”
沈清婉眉梢微挑,陸雪煙平日可不是這么無理取鬧的性子,今兒即便是不把自己當外人,也沒有這般與母親耍賴的道理。
不過稍一細想,沈清婉便明白了。
陸雪煙定是顧及自己,怕自己第一次與陸夫人見面覺得尷尬不適,又怕陸夫人萬一說出些為難自己的話來,她若在一旁,也好適時打兩句圓場。
都說知子莫若母,只怕在這兒要說一句知母莫若女。
雖說陸雪煙猜不出自己母親到底具體要和沈清婉說些什么,但大概哪個意思,她還是心知肚明得很。
陸夫人見自己拗不過陸雪煙,便也是無奈地嘆了嘆氣,對著沈清婉露出了個略帶歉意的笑容道“雪煙這孩子,咳咳……一把年紀了,還是跟個小孩兒似的,婉兒你便是穩重多了。”
被陸夫人這么一夸,沈清婉登時臉紅了紅。
要說穩重,只怕從前識得沈清婉的,沒有一個人會用這個詞來形容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