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當真不知道嗎?”祁佑似笑非笑,面上已經沒有了往日那然恭順的表情。
這讓賢妃不由地心中一驚。
她并非是驚于祁佑知道她心中有數,而是當賢妃說起這個事兒來,祁佑對沈清婉的維護幾乎是下意識的,甚至已經連表面的溫順都不愿費心偽裝了。
賢妃臉上的面具搖搖欲墜,似是有了一絲裂痕一般。
只是礙于殿中來來往往還有那么多的人,賢妃只是將藏于袖中的拳緊緊握住,染花的指甲幾乎嵌進肉里。
她輕輕地深吸一口氣,盡力使自己平復下心情來,開口溫和道“你不與母妃說,母妃如何知道?”
祁佑放下手中茶碗,垂首一笑,回道“既然母妃不知,那便以后再說吧。”
長樂宮中的宮人來往忙碌著,只是不知這其中有多少雙眼睛是盯著這對母子,又有多少雙耳朵是仔細聆聽著他們的對話。
賢妃被祁佑的話一噎,還想說點什么,卻見祁佑已經起身行禮道“兒臣還有事要忙,明日再來看母妃,還望母妃保重身子。”
賢妃的嘴角抽動了些許,胸口起伏都不自然了起來,可她只得壓下心中的火氣,如個標準的慈母般開口道“好,你忙歸忙,也要注意身子。”
“兒臣告退了。”
祁佑一拱手,連個客套話都不愿多說,便轉身離開了。
賢妃盯著祁佑信步離去的身影,眼光幾乎要化作一支箭。
十多年來,這個兒子對自己可謂是言聽計從。
她與自己父皇十幾年的精心設計,甚至北章的生死存亡,最終都將牽于祁佑一人之身。
賢妃自認將祁佑從小洗腦教導,沒有任何差池。
而她如此費心安排,布下這樣大的一個局,難道臨近關鍵之時,要被一個黃毛丫頭給破壞掉嗎?
賢妃越想越氣,幾乎就要咬牙切齒起來。
“娘娘,”還是身邊的心月上前來,輕聲喚了一句,賢妃這才回過神來,“這些畫,奴婢還是收起來吧。”
賢妃順著心月的手看去,案幾上那一幅幅美人畫像,都是賢妃為祁佑找來的皇子妃人選,只是祁佑心不在焉,連看都不曾仔細看過。
賢妃收起凌厲的目光,半瞇著眼,斜靠在貴妃椅上,口中悠然道“收起來吧。本宮乏了,叫她們都下去吧,本宮就在這兒瞇一會兒。”
“是。”心月垂眸應下,朝著不遠處心雨點了點頭,便專心收拾起桌上的畫像來。
心雨拉起了珠簾,將宮人都叫了出去,長樂宮燃起悠悠檀香,賢妃似是已經在貴妃椅上睡著了。
而祁佑出了長樂宮,臉色便是陰沉了下來。
玉柳知道沈清婉的事,不可能沒有告訴賢妃。
賢妃既然知道,還要找那么多女子來讓自己選,顯然是不中意沈清婉了。
祁佑并非不知道賢妃的打算,她是希望有個能助自己更好攪動朝堂風云的兒媳婦,將大宣皇室攪得一團渾水,北章便可趁機壯大。
莫說曾經的祁佑只是為了賢妃那一絲虛無縹緲的母愛在艱難違心做著這一切,如今他已經知道了自己要什么,又怎么能心甘情愿為賢妃所用呢?
祁佑到了宮門口,扮作車夫的暗衛給祁佑遞了口信。
說是勝邪那邊的消息,沈小姐已經計劃好了今晚帶陸雪煙出來,讓他也與蕭潭準備一番。
聽到沈清婉的名字,祁佑才舒展了些許眉眼,勾唇吩咐道“讓蕭潭散值后即刻來找我。”
今晚,眾人都各自惦念著自己心頭的事兒,注定是個不眠夜了。
定國公府里,待用了晚膳,沈清婉借口食困,便是早早回去了。
而沈夫人則是心里惦記著沈清宜的事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