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抬眼,在正南方向,騰起了一團煙霧,白灰色的煙里蹦出了火星子,在一瞬間,火星子滅了,煙沒了。
“主上,巽位已就緒!”
鸚鵡聽見了風聲,風過后,樹上的枝葉落到地上,輕微的響聲鉆進了她的耳朵里。她的聽覺比尋常人還要敏銳一些,能將許多細碎的聲音盡收。
一個接一個地報出聲。
偌大的陣,她在中宮之位,耳聽八方。
她對自己很自信,不擔心這個陣有紕漏之處。析墨布下的陣法,她連角落都沒有放過,悉數查探了一番,她不相信胭脂,只相信自己。
鸚鵡的袍袖無風自動。
“老鼠入局了。”她嘴角的弧度放平了,她自信,但不自負。
變數是存在的。
“先從哪一只耗子下手呢?”
作為一個優秀的獵手,可不能只顧著自己的心情,滿腦子想著一擊必中,一箭雙雕,還得考慮獵物的心情,是悲是喜,還是悲喜交加……
當然,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會上心。她只想像貓兒一樣用爪子多撥弄一會兒將死的老鼠。
她輕咳一聲,“斑鳩,有人闖進陣來了。”
位于離位的斑鳩飛速應了聲,將一半屏障撤了,待云岫進來之后又將屏障放回了原處。
鸚鵡滿意地頷首。
沒人觀賞的戲,是一場失敗的戲。
她不想演這一場失敗的戲。
她突然揚起了唇角,她為自己精準預設的每一步感到愉悅。算準了云岫會離開析墨,會趕來救她的忠心的屬下,何不陪她玩玩?
“坎位聽令!”她的手指劃破了夜色,乍起一道微弱的光亮,“動!”
“是!”
鸚鵡以兩個食指相觸,拉出數條銀色與血色相纏的細絲,而后細絲涌向了坎位。
……
在陣法的坎位。
一點光亮從黑暗之中鉆出,豁然掀開了日晝。
亮。
亮到刺眼。
點絳抬起手,遮住了雙眼。
初初破開混沌的她,還沒能適應這耀目的光線。
流水聲就在耳畔。
她的裙裾已經濕了。
“咦……”她以手肘撐地,慢慢地起身。
怎么會臥在溪邊睡著了?
點絳環顧四周,這是一處小村落。
她疑惑地蹙緊了眉。
“姐姐!”一個女童抱著土陶罐來取水,她將罐子放到一旁,踮起腳,伸長了手,試圖觸及她的額頭探探她是否有發熱,“木爺爺說,你醒之后便去找他。”
“木爺爺?”
女童甩著自己的小辮子,“是啊,是他讓我們將你放在溪邊除熱的。”
“……”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