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女子不多,可也不少,我想要寫一本小冊,記上我這些年來遇到的瑣碎雜事,如果能鼓勵那些姑娘勇敢地生活下去,便是不枉此生。花蒞經常在兄長身側陪讀,定是讀了不少詩書,會寫一手漂亮的字。花蒞要是能聽我念念叨叨,提筆幫我記上,再好不過了?!?
良久,花蒞才答道“好?!?
暮朗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一半了,這等善事,也只有自家妹子能想的到。
她轉過頭對鹿貞彎了彎眼,“母親曾留予我一套嫁衣裳,晚些你去試試合身不。你手巧,就算不合身也能改得極好?!?
“婢子……婢子當不得小姐如此厚愛?!甭关戇B忙跪下。
“花蒞,你去我房中柜子里將衣裳取來?!蹦貉膶~鎖鑰匙交到花蒞手中。
花蒞領命去她房中。
暮朗派人去請董婆婆測算了一個好日子,定于下月初。
鹿貞本是稀里糊涂地答應了這件事,一聽到定日子,又羞又惱,氣惱自己怎么就不多矜持一陣子。她羞答答地用眼角余光瞟了無數次抱著劍直直站著的孔宿。
孔宿沒有異議,只要不離開暮朗即可。
他假借昨夜過了風,頭暈腦脹,先行回房歇息了。
在他離開時回首看的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情緒,復雜到讓人一時讀不明白。
……
云岫在暮府用過午膳之后,就離開了忙著籌備白事和白事之后的紅事的暮府。
她能夠理解暮家兄妹倆這樣的計劃。
或許會被好事之徒指責不孝,怎能立馬用喜事接上喪事!
而暮朗想的不同,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著的人還要在這十丈軟紅里摸爬滾打。家主去世的消息壓了這么久,最后被人以這種方式捅了出來,搞得暮家人心神不寧,沉浸在這悲傷的氛圍之中。生活還要繼續,總不該為了一個仙去的人放棄人生,因故暮朗決意帶走這場傷痛。
將暮府的事擱置在旁邊。
云岫正在朝著風波樓附近的客棧走,她始終放心不下花鈿她們三人。
老人常言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她這右眼皮跳了一上午了,還沒消停。
等到她到了客棧,欲要抬手敲門。
熱情的小二哥端著隔壁房里的客人用過的碗碟路過她身側之時,多嘴了一句“姑娘,你是來尋這里邊住著的三位姑娘嗎?”
小二哥對花鈿三人印象很深,能三人擠一間房的不是沒見過,只不過那些愿意擠一間房湊合的人多是行走江湖的把一文錢掰成兩半用的“窮大俠”,像花鈿三人那般穿著打扮絕不歸屬于“窮”的還要擠一間房的當真是少見。
“嗯?!?
出于禮貌,云岫一笑。
小二哥把碗碟往自己身前帶了帶,以免跌到地上啐了,他說“今晨屋子里就空了?!?
“都出去了?”
“是啊,那個高顴骨的姑娘是最后一個離開的,走時還囑咐我說要是有人來尋她,就說是去見故人了。”
“見故人?”
小二哥空出手來撓撓頭,“她沒細說。”
云岫沉下臉。
她掏了一角碎銀子擱到小二哥的托盤上,“多謝。”
鴉黃去見胭脂了,她肯定得了胭脂的信,想要自行解決一些事。
那點絳和花鈿呢?
花鈿一夜未歸……
點絳又離開客棧作甚?
盤繞在云岫心頭的疑問一個一個地砸下來,疊到一塊,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邁過客棧門檻之時,抬頭望了望天。
日頭正好。
忽地胸口一悶。
她想起了鸚鵡。
——你可以選擇救一人。
——你再不選擇,我就替你選擇了。
耳畔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