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街的事像是一朵小水花,在石子沉落后就沒了影。
錢高進沒能帶走任何人,他把自己從小就帶著的護身符抵押給了林霏,用以賠償那碎掉的小瓶兒。
林霏是個好說話的人,沒想到這么好說話。居然就應承了護身符抵換千金這事!
沒人追究那個瓶子是不是錢高進砸碎的。
結果是那個結果便好了。
簡而言之,官府的人碰了一鼻子的灰,還貼上了自己的本。
銀月賭坊照常熱鬧非凡。
待錢高進走出銀月賭坊,回望賭坊外的墻壁……
那幾道鮮紅的痕跡沒了!
記號也沒了!
恍惚如夢。
他不禁懷疑是雜書看多了,把眼睛給看出了毛病。
他帶著一眾當差的人回了衙門,只字不提他吃癟之事。
把玩著搜出來的木雕娃娃,他開始怨怪自己因為一封來路不明的信而頭腦一熱,一個勁兒地往上沖。反復勸誡自己這急躁的性子要不得,再這樣下去,兜不了底了,會把小命給玩脫的。
興許經過此事,錢高進再也不會逞英雄了,不求登高望遠,只求每一步穩穩地踏實了。
然而,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比如這個精致的木雕必須給管事之人過目。
……
盛京城的冬月遠比北地好過多了。
但云岫還是染上了風寒。
照理說,云岫這副身子骨是不該沾惹了寒氣。可是這世上的事要是能夠非黑即白地解釋明白,就不會有那么多的人為繁瑣的雜事苦惱傷神了。
被人逼迫著抱暖手爐的云岫正盯著一杯騰著熱氣的茶水想著別的事。
如果思緒是有形的,那么早已有人提筆作賦,只為感慨這漫過大江南北,登頂無數高山的遐思。
蒙絡被禁足了。
當然,只是不能出府罷了。
葉驚闌擔心有人會對她不利。
蒙歌倒是除了三餐外,都不見人。
自打那日喜樂街上出了那檔子事兒,他竟有些怕了。
用蒙歌的話來說,便是“年紀大了,經不起嚇唬了。”
可不就是這樣嗎?
蒙歌第一次把自己藏在屋子里發呆,硬生生地逼著自己不出門,不去賭,不去見林霏。
他是怕了。
經歷了這么多事,他雖然對生死看淡,卻依舊懼怕失去。
不論是人,還是物,亦或是感情……
云岫的手不自覺地抱緊了暖手爐,汲取上面的溫暖。
“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
坐在對面拿著書卷的葉驚闌眼尾一彎。
云岫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噢。”
“看來是我白白浪費口舌了。”葉驚闌無奈地說道。
這姑娘還在走神呢。
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岫察覺到了凝在她臉上的目光,順著望了過去,“方才說的,好似沒什么緊要的?”
葉驚闌含笑點頭。
確實沒有緊要的。
他花了一宿理順了近兩月盛京城里發生的事。人不在天子腳下,消息自然是滯后的,萬幸的是陵光夜以繼日地挖著小道消息,才使得他不至于成了“心盲”之人。
一切都像是在掌握中。
又一切都不在掌握中。
葉驚闌深吸一口氣,笑了笑。沒什么要緊的事,但有一個要緊的人——秦知年。
這人平常不顯山不露水,在關鍵時刻擺了他一道。
還是以一種很尋常的,稍微深想一下便能發現不對勁的方法——送禮。
俗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俗話還說得好,來而不往非禮也。
“秦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