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從腰上摸出一方錦帕來。
“豬,就不賣了,我想伺候著他們從小到大,從生到死,有始有終。豬,也有自己的獨特豬生,不能單單由我來決定他們的何去何從。”棗棗鑿鑿有聲地說道。
葉驚闌臉上的笑意漸濃。
那頭母豬的獨特豬生應該不好過吧。
棗棗兩手拈住了錦帕的兩個角,“不賣豬,我賣自己的手藝。瞧,這兩面是不是空無一物。”
云岫點頭。
棗棗笑說道“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云岫耐住性子,順勢坐到了一旁的長凳上,想要看看這姑娘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收了錢不賣貨的人,她不是唯一一個,但收了錢不賣貨反倒自作主張換成另一種東西的,她是第一個。
“吶。”棗棗兩指一夾,一方錦帕變成了一朵花,“看見這朵花沒有?”
如果秦知年在這里,鐵定要說這人故技重施。
云岫平靜地“嗯”了一聲。
“看見就好。”棗棗把花往地上一丟,再一踩,“丟掉也不給你。”
“……”
棗棗再隨意一抓,又捏住了一朵花,“這才是你的。”
“……”
被戲弄了。
云岫的手臂稍稍抬起。
“手下留人!”身后傳來一聲急急大喝。
秦知年黑著臉說道“林澈漪,你的耳朵與我的話是天生的仇家。”
云岫在心里暗暗記下了那姑娘的真名。她的眼尾彎彎,這才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想要見的人突然就出現在她的眼前。
秦知年恭恭敬敬地見禮,“葉大人。”
“秦大人也喜歡汪記餅鋪的油餅兒?”
“前些日子嘗過一次,便覺此味天上有地下無。今日特來回味,不曾想世間竟然有這么巧的事,讓我得遇葉大人。”他為自己編了這么一大段瞎話感到羞恥,這一切都是因為那犯事的女子而起。
“店家才上的餅,秦大人若是不嫌,就同坐一桌吧。”
“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秦知年款款落座,衣袍沒有一絲褶皺。
“姑娘,家中母豬長得甚是俊俏。”葉驚闌似笑非笑地說道。
林澈漪的唇瓣兒囁嚅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秦知年聽明白了葉驚闌的話,適才有些回歸本色的臉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
母豬?
“年……”剛說了一個字,林澈漪立馬改口,“秦大人,怪我嘴饞了,聞到香味就不自覺地跟了過來,等到出了府才發現自己錯了。”
“然后一錯再錯。”秦知年替她補上了后一句。
林澈漪努努嘴,久久沒說話。
葉驚闌招呼著小二哥再上兩副碗筷。
“我不知秦大人的小廝是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秦知年抿了抿唇,“我也不知葉大人的府中多了個女主子。”
葉驚闌淺淺一笑,“待到秦大人大喜之日,我當送上獨一無二的珍品恭賀秦大人。”
后一句便不說了,獨特的豬生。
“嗯。”秦知年淡淡地應聲。
林澈漪躡手躡腳地挪到了大門邊上。
還沒等云岫出手攔下她,秦知年便叫住了她“林澈漪。”
在林澈漪的腦子里,被人叫全名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如果可以,她愿意一輩子都沒有被全名支配的恐懼。
“到!”
“坐下。”秦知年示意。
“是!”
云岫和葉驚闌相視一笑。
秦知年垂眸看著一支稍有彎折的筷子。
林澈漪將自己手中的筷子與他的對換。
秦知年心滿意足地拿起這雙看上去筆直,粗細正合適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