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驚闌揣著明白,不裝糊涂。
“現在他們無法對你的嘴做任何事,你大可以對著他們說去。”云岫冷哼一聲。
葉驚闌否定道“不成。”
“我倒想見見葉大人對著一具尸體訴衷腸是何種景象?!?
“那你恐怕見不著了?!比~驚闌果斷地回答了她,“我要訴衷腸一定是對著你的尸體,而你總會死在我之后的?!?
“人生不如意十之,誰知我先碰上的是明日的朝陽還是未知的意外?!彼弥父箤⒌眠^多的藥粉抹勻。
“天要亡你,也得先踏過我的尸首?!彼阶≡漆兜氖滞螅鎺б苫?,“你手指上有傷?”
“陳舊的疤痕罷了?!痹漆恫辉谝獾卣f著,想抽出被他鉗住的手,“不用這般大驚小怪?!?
他將云岫的手翻了個面兒,以自己的指腹觸了觸她食指上的疤,要以極好的目力才能辨出這疤的形狀似梅。平素是不大明顯的,只能靠著觸覺摸出。
“我想,你記不得這是怎么來的了,我便不深究了?!?
“我若記得起,還用在此同你閑聊?”云岫略有不悅地回答道。
“姑娘所言極是?!比~驚闌摸了摸下巴,眉間隱約有少許憂思,“皇太女……是被瘋狗咬傷后不治而亡?!?
咬他胳膊的人死前那詭異的笑容使得他一回想起來就想到了瘋狗傷人。
“甚好。”云岫的手指按在那處深深的牙印上,笑意蕩漾。
“你當真是個沒心沒肺的?!?
“沒心沒肺,活著不累?!?
“……”
他一時語塞,找不出言語來反駁她,甚至在心中給予了她肯定。不過……她的心是真的寬至可容山川河海,亦或是表面逞能,死鴨子嘴硬,便是不得而知。
為葉驚闌上過藥之后,云岫舉著一個火把往回走。
她記得馬車里有備下薄毯、干凈衣物以及少量吃食。
這條路雖不大好走,沒有那些殺手,倒還算是容易多了。
她在被丟棄的馬車中尋找了一陣,而后用薄毯包起了她需要的物事。
拎著包,回到原地之時,葉驚闌枕著未傷的那只手側身睡著了。
拈著薄毯一角,為他蓋上。
她躲去暗處,解開衣襟,撥開覆在肩頭的衣料,用手感受著長短深淺,幸好只是皮外傷,若是當時再謹慎些就不會有這一處多余的傷口了。
手往后伸傾倒金瘡藥總會找不準那個地兒。
腦袋后面又沒長眼睛,且傷口在肩胛骨上,別扭到了極致。
“姑娘有事,葉某服其勞?!?
身后是一句沒帶任何綺思的話飄來,她趕忙拉起了衣衫。
她回頭,正巧對上他那雙澄澈的眼。
“不勞你費心?!彼o了他最為決然的拒絕。
葉驚闌徑自搶過藥瓶子,拉下她的衣衫,不由她反抗,簡單而粗暴地將藥粉一抹。
“成了,你不用謝我?!?
還是那個沒皮沒臉的人啊……云岫心想著。
她丟過干凈衣物,說道“這應該是金不換準備的,想來是比不得葉大人身上的月錦袍子,如是不嫌棄可自行取用。”
云岫尋覓了一處稍平坦的背風的地兒鋪了一件寬大的外袍。
換了身干凈衣服的那個沒臉沒皮的人湊了過來,躺下。
她只得往旁邊挪了一些,再鋪了一層。
“睡吧?!彼麛堖^云岫,拉過薄毯蓋在兩人身上,“我是帶傷之人,你可不能以歹毒的行徑將我的傷口扯開?!?
那種被命名為歹毒的行徑其實是掙脫他的懷抱。
云岫默念著和衣而睡,無關緊要。
反復三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