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將至。
宮折柳在偌大的王府里漫無目的地逛著。
她喜歡用這種方式打發(fā)時間,還有……思考。
云岫一步不離地跟著她。
今日她充當(dāng)?shù)氖琴N身丫鬟的角色。
她快速地瞟一眼四周。
那些人都在忙著準(zhǔn)備晚膳,聽聞西平王將葉驚闌留下用膳了。
葉驚闌的排場可真夠大的,云岫如是想。
差一點(diǎn)便漏掉了走在前面的宮折柳的低低碎語。
“豺狼一窩窩,狐貍一窩窩,兔子入了窩……”
“他未曾變過半分……”
“不行,我必須這樣!”
“司姑娘,我乏了。”
云岫上前一步,“郡主可是困倦了?回院子可好?”
“你認(rèn)為葉驚闌這人如何?”
“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之間都有著尋常人不可比擬的風(fēng)華。”云岫輕咬下唇,她對司夢蓮這病丫頭的形象拿捏得當(dāng),恰到好處地別開臉咳嗽,喘了一大口氣后答道,“只是……葉大人那張臉著實(shí)駭人。”
“是啊……駭人極了。”宮折柳算是認(rèn)了葉驚闌被毀容這事兒,“可是你答非所問,我方才問的是在你看來,他這個人如何。”
“小女子不敢非議當(dāng)朝大臣。”
“有什么非議不非議的,有話直說便可,哪怕隔墻有耳,我也得把那對耳朵割下來泡酒。”宮折柳的話暗藏殺機(jī),隨意瞥著來往的小廝、丫鬟們。
云岫很確信,宮折柳說到做到。
“王爺說的那句話,小女子很受用。”云岫往自己身上引,避免禍從口出,惹火燒身。
“父王的學(xué)生遍天下,他的話自然是對的。葉驚闌不愿合乎流俗,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宮折柳笑笑,“我乏了。”
說了兩次困乏的宮折柳回房躺了一個時辰。
云岫用一條手臂支起頭,撐在桌上打著盹兒。
直到暮色四合,有幾個丫鬟來請?jiān)破娇ぶ魅ビ蒙拧?
“郡主,晚膳已備好。”
無人應(yīng),甚至還響起了原本沒有的鼾聲。
云岫倒是醒了。
“郡主,王爺在催促了。”
鼾聲不減反增,沒人敢推門將她喚醒。
宮折柳這人有個習(xí)慣,必須枕著一把稱手的兵器才能睡。丫鬟們在為她收拾房間的時候碰巧看見過,私底下就達(dá)成了一條“不能輕易接近睡夢中的宮折柳”的約定,互相提醒、督促。
“郡主,王爺說你若再不起,他便親自來請!”
鼾聲驟停。
聽到窗欞被一件不大不小的物事?lián)糁校宦晲烅懀舐涞降孛妫謧鱽硪宦暣囗懀瑧?yīng)該是小瓷器碎裂了。
里屋再次響起了如轟雷般的鼾聲。
丫鬟們面面相覷,不知該怎么辦。
她們都很清楚宮折柳的怪脾氣,要是不小心觸到了她的逆鱗,下場是怎樣,不用多說。
“要不去請王爺吧……”一名丫鬟低聲說道。
跪在她身旁的丫鬟搖搖頭,“王爺來了,挨罰的還是我們。”
辦事不力,該罰。
另一個丫鬟止不住地嘆氣,“還不如一輩子待在盛京回不來呢,就留在皇城里好好地服侍陛下,興許哪一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鼾聲陡然止住了。
一切都是寂靜的。
當(dāng)宮折柳以一只纖細(xì)修長的手指挑起第三個丫鬟的下巴,三人篩糠似的顫抖。
“本郡主喜歡這世間的一切都是寂靜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樣……”
她眨眨眼。
云岫暗自嘆息。
宮折柳的手掌朝著那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