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的細(xì)脖子橫劈,“更喜歡你永遠(yuǎn)寂靜。以后你只能在遠(yuǎn)處哀嘆,因為,你死了?!?
倒下去的身子被小廝迅速抬走。
她拍拍手,“司姑娘,該去填飽肚子了?!?
云岫微笑著頷首,仿若沒看見剛才那一幕,她平靜地跨過門檻。
剩下的兩個丫鬟伏在地上不敢再抬頭。
她們以為世子爺離開了,日子會好過許多。畢竟伺候一個嬌蠻任性的郡主比伺候一個笑著看你去死的世子要輕松些。
直到她們親眼見著了平日里嘻嘻哈哈,喜歡折騰人卻面冷心熱的小郡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她們熟悉的人。
尸首未寒,人心已冷。
她們真切地感受到西平王府的三位主子的雷霆手腕。
不論是端著慈父姿態(tài),體恤下人的西平王。
亦或是笑得春歸花忘開,將她們每個人的姓名,脾性都記得七七八八的世子爺。
還是這個像極了攀援高枝的凌霄花的云平郡主。
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云岫倒沒有多想,這些事都在意料之中了。
單純的小白兔怎會在盛京毫發(fā)無損地活了這么多年,只有隱忍是不夠的。
并且,很少有人敢指著葉驚闌的鼻尖講道理的。
“司姑娘,王府好玩嗎?”在前面走的宮折柳忽地頓住腳。
“小女子長這么大,到王府里遛彎還是頭一遭,郡主恩情,沒齒難忘。”
宮折柳回頭,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她一眼,“建熹八年,我離開了云殊?!?
云岫默然,她生怕說錯了什么,一步錯,步步錯。
“萬歲元年,我終于回到了云殊城?!睂m折柳眸子黯淡下來,她的笑滿是苦澀,“近六年?!?
這六年里她嘗盡了多少艱辛,體味了多少人情冷暖,云岫不知,但能猜測到。
居大不易,這是早已作古的人留下的定論。
“先帝原是指了宮二,不曾想過,最后入京的是我。當(dāng)時隨我上馬車的是四名貼身丫鬟,其中兩名沖撞了皇女,當(dāng)即被砍了頭。第三個死在了我入京的第二年,冬天,大雪彌漫,她就那么倒在了我懷里,死不瞑目。第四個,以身相代,被元七一箭射穿了心?!彼傩?,笑到花枝亂顫,“最可笑的便是,將我放回云殊城的,是那朵假蓮花?!?
“我是否應(yīng)該感恩戴德,又或者我應(yīng)該后悔沒能被她選中,從此攀上這棵大樹,蔭庇整個家族?”
云岫還是沒答話,按她所得的消息,宮折柳十歲入京。
“我見過宮墻柳新綠轉(zhuǎn)白頭,見過紅磚飛檐下的一夜承歡,見過枯井里無人收的尸首,漚成花肥還嫌臭。而我在夾縫里想盡辦法謀生存。”
“這么些年,我什么都沒學(xué)會,就學(xué)了些縫縫補補的手藝活,以及如何活下去。幸得葉驚闌暗中相助,予我武功秘籍,我才得以保全自己。只是可惜了我那幾個丫鬟,連具尸首都沒留下。”
“我承了葉驚闌的情,自會報答。”
報答的事,與她無關(guān)。
宮折柳飛快地探出手,就快要觸及云岫的手腕。
云岫愕然,想要不著痕跡地躲開這一次突襲,她稍稍往后挪了手臂。
“別躲了,你不是司夢蓮。”宮折柳一語點破她的偽裝,收回了手,“我這一招還是葉驚闌教的,百試百靈,沒有過失手。你反應(yīng)這般快,定不是普通人。我還忘了告訴你,司夢蓮落下的病根兒是我一手造成的,除了我和她本人之外,誰也不知。哪怕過了這么多年,我還記得一清二楚。”
原來還有這一層關(guān)系,怪不得宮折柳聽說了她在后院里和那一群丫鬟們玩鬧的事后,一反常態(tài)地選了個平常人做玩伴,還是個倒夜香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