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抬腿想要跨過門檻時,腳尖勾到了門檻上,身子猛地往前傾,眼看就要和被無數雙腳丫子踩過的地板親密接觸了。
析墨捉住了她的后衣襟。
元清澗一聲嘆息“扶疏還是這么愛管閑事。”
暮朗夾起一顆油酥花生,手一顫,花生米落進了酒杯里,少量油星子在面上蕩開,他訕訕地笑笑,“他本可以置身事外,在救下那人之時就注定了再也不能安生。”
“救下了誰?”元清澗眉頭緊蹙,他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暮朗舉起杯,“敬六公子。”
孔宿黑著臉用筷子尖戳碗里的青菜。
他為何突然犯了糊涂給自己夾了一筷子綠油油的菜葉子,明明是一見就惡心,一聞就反胃,吃?哪怕他餓死,從這里跳下去,也不會吃一口青菜的!
到頭來是否認為青菜真香,無從知曉。
而析墨將云岫拎出了門,眉眼一彎,說道“姑娘是住在后院嗎?我送你回房吧。”
這人的爛好心就沒有用盡之時。云岫冷哼一聲。
“先謝過公子了,奴家識得回屋的路。”云岫想要把自稱“奴家”的舌頭給咬掉。
“腳下當心些。”析墨囑咐道。
云岫往前走了兩步,回頭,“公子對每個人都這么上心嗎?圣人何其難……”
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要考慮到周全,做一個普度眾生的圣人真是難于登天。她忽而想到,若是當初上島同她共進退的人是析墨,會否她如今就仇視葉驚闌?立場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
在她看來,析墨理應是一個好人。
“剛巧瞧見了你的雙眸,使我想起了一位故人,鬼使神差地想要替你解圍。”析墨坦誠地回答,他是不會每個人都掛念到的,心只一拳大,何須填塞許多無關緊要的物事?
“公子的恩情,我定當銘記于心,來日……”
析墨一反常態地打斷了他人的話,他搖頭道“無須惦記,就當從未發生過。”
他往回走。
云岫手扶墻,雙眼凝視前方的地面,一步一步地踏穩了。她的思緒亂如麻,剛剪斷了一條,又接上了另一條糟心的線索。
在她想得正出神時,她的腦袋撞到了一個人,鞋尖也踏上了那人的靴子。
“頭頂上沒長眼睛,跟螃蟹似的橫過來,幸虧是撞了我,要是撞了別人……”
“那又如何?”一身正氣的云岫梗著脖子沖他問道。
“別人就倒霉。”葉驚闌無奈地笑笑,此言不虛,云岫撞了人,八成是被撞的那人受不住她一拳,“云爺收獲如何?”
“甭提了。”云岫推搡著葉驚闌,她不想在這里多待一分一秒,“離開這里再與你細細道來。”
葉驚闌駐足,愣是沒再被她推動半分,“往那邊走才是出路。”
“……”
他蹲下身子,“我背你回家。”
“……”
她從未想過會有那么一個人自然而然地對她說出“回家”這個詞。這是短短的一生里最為忠誠的依歸。
葉驚闌見她愣神,直接摟起她的腿彎,云岫在身子后仰時如同尋求救命稻草一般圈住了他的脖子。
倚在門上的析墨遠遠地望見這兩人,只笑笑,怎么見誰都以為是她,真是魔怔了。她就像一朵枯萎的花,而他恰好愛著這一朵花,萬水千山走遍,尋到的,要么是那朵花相仿的樣子,要么是那朵花的影子。
“扶疏,你未沾半滴酒水,在屋外吹什么風?”元清澗喚道。
他轉身進房,關上房門的那一霎,葉驚闌背著云岫路過。
云岫稍稍偏頭,對著那扇關得緊緊的房門喃喃道“他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