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
“姑娘,你在念叨什么呢?可是有發現什么?”猴子攤著手中的錄事簿,想要裝作詢問案情,來同暮涯寒暄幾句。
“有人死了,你可以給他作證了。”
黃沙涌上了天幕,漫天的黃,將沙城罩在其中,也將真相罩在了其中。
看猴子迷惘的模樣,應該是沒有聽懂暮涯的話。
云岫提醒道“看腳下。”
眾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放低。
凝在了死者軀體旁邊的新添的尸體上。
“官爺,請再添圈圈叉叉三個點。”暮涯說道。
猴子覺著自己被一股神奇的力量驅使,手不聽腦子的使喚了,徑自畫了同樣的符號。
死兩人。
一人是身份不明的女子。
一人是府衙里的捕快。
匆匆趕到的仵作謹慎地戴了幾層皮質手套。
驗尸結果,皆是中毒。
女子被淬毒的物事抽打至渾身是傷,查看她尸身的衙役觸碰到了她的傷口,更巧的是,他手上有一處刀口,毒順著破口處一路暢通無阻,直至心脈。還沒來得及發出生命最后的吼聲,他就這么沒了。
猴子在錄事簿上寫寫畫畫。
他問過了云岫、暮涯、鹿貞,也問過了賭坊掌事的。
都不認識這個死去的女子。
這女子好像從天而降,無名無姓。從何生,為何死,全是未知。
衙役們借了一條被單,裹了尸體扛回府衙。
待他們走后,賭坊的掌事帶了一群人圍住了云岫等人。
“三位姑娘請留步。”掌事手中拿著一根長煙桿,啜了一口,吐出一道煙圈。
云岫瞥一眼,掌事身邊幾名大漢皆是滿身橫肉,兇神惡煞,他在其中像一尊笑佛。
“請問掌事的有何貴干?”
掌事再啜了一口煙桿子,稀薄白煙自鼻孔竄出,“剛泡上了茶水,還請姑娘們賞臉。”
無功不受祿。這是自小就學的道理。
且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古人誠不欺她,待她被動到了賭坊里之后,她有了這般感慨。
“請坐。”掌事專程收拾出了一處清靜之地。
她時時念著暮涯方才提及的,到了隨緣賭坊和去一遭陰曹地府沒區別。
“請用茶。”
鹿貞一把端起茶水碗。
暮涯的指尖點在了她的手背上,搖頭示意。
掌事的立馬笑開了,“這位小姑娘忠心耿耿,想要以身試毒呢。”
“我知。”暮涯的手在木幾上摸索,在這個時候,她才像一個真瞎子,不過瞎子的聽覺和觸覺十分敏銳,很快就找到了。在她手放在蓋碗上時,有那么短暫的一秒,她的眉頭蹙了蹙,僅僅只是短暫的一秒罷了,“他人給予我的好意,我從不假于人手。”
盡管生活還是那么苦痛,但云岫認為暮涯是一個特別的瞎子。她見過許多瞎子,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垂頭喪氣,愁眉苦臉,只因他們失去了見到整個世界里的萬紫千紅,百花爭艷之景的機會,每日與黑暗打交道,自己也會陷入沉沉黑暗。而暮涯這一個瞎子,她曾見過萬物由新生到衰敗再到零落成泥。如果一個人不曾見過光明,那她就不會渴求光明。
她恰好便是不渴求光明的那一個。或者說,她滿心歡喜地接受了現實。
暮涯喝了那杯茶。
她捏著錦帕擦掉了嘴角殘余的茶水。她贊道“好茶,多謝掌事的美意。”
云岫未動。
經歷了兩次奇怪的事,她更加小心而謹慎。
“我們坊里的茶水可是不合姑娘心意?”
突然被叫住的云岫,握著茶碗,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