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寶似的從身后摸出了個酒壺。
蒙歌在暮時入城,順道帶來了馬車上的酒壇子。
“我知道你不會和那些姑娘一般對月乞巧,你不必騙我。”葉驚闌沖她眨眨眼,“我不會與外人說道的,更不會告訴旁人你做的飯菜有多么難以下咽。”
云岫忽略了最后一句,“我想,葉大人并不缺一個陪醉的人。”
“我只缺一個如云岫這般的知己共飲三兩杯薄酒而已。”
敘舊的開場總是那么千篇一律。
連開場白都是在重復歷史。
她想到了那一夜,凌城也有一輪明月,不同的是當時月圓,如今月缺。
她仍是云岫,他卻不再扮作棧渡。
兩人在客棧的屋脊上坐下。
不知從哪里鉆出來的蒙歌遞上了一個小包袱,他對著葉驚闌挑挑眉,兩條又粗又黑的眉毛上下移動,倒讓人想到了蠕動的毛毛蟲。
蒙歌清了清喉嚨,“哥哥已經用繩子將蒙絡的雙手雙腳捆好了,請公子慢慢聊。”
他當真就扛著個五花大綁的小姑娘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下酒菜甫一擺開。
云岫掃視而過。
好生熟悉的菜品。
“請。”他手中的壺一傾,斟滿了銀杯。
“你坐那么遠,怎么打探消息?”她一笑,仿若春風吹開的玫瑰瓣朵兒柔軟而恣意舒展。
眼中倒映的是他的模樣。
“接下來,你是否要裝醉,而后用一只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告訴我一句……”
云岫打斷了他的話,“如今看來,小倌館的頭牌太過于委屈葉大人了。”
“那在姑娘看來,什么位置才不委屈我?”
云岫對著那一彎明月指了指,撇了撇嘴,說道“那里。”
“去到蟾宮折桂?”葉驚闌一愣。
只見她搖了搖頭。
“在下愚鈍,請姑娘明示。”
“葉大人這么厲害,怎能不上天?”
“……”
終于扳回一城。
云岫滿足地一口飲盡杯中酒。
她端詳著手中的酒杯。
銀杯上雕著一朵蘭。
挺別致的。
她拿過葉驚闌身旁的酒壺,往自己的杯中添了酒水。
“待葉大人上天之后,我倒可以將黃金百兩換作白色紙錢,為葉大人鋪一條路。”
“你就沒安過好心。”
葉驚闌端著酒杯,轉動。
“近來我總覺你有心事。”云岫擱下杯子。
他木然地搖頭,“你太過敏感了。”
可他越這樣,云岫越覺著不對勁。在之前,他是無酒不歡,與傳言中的葉驚闌絲毫不差,只要有酒,他愿意溺死在這杯中。不知從多久之前,葉驚闌漸漸戒了這一口,每次淺嘗輒止,時刻讓自己保持清醒。
于是她也放下了。
盯著他的眼睛,她一字一句地說了個清楚明白“棧渡公子,你有心事。”
乍然聽到“棧渡”二字,葉驚闌飄忽不定的思緒收回了自己的殼子里。好久沒聽見這個化名了。初到凌城一時興起為自己起的名兒,是什么時候忽然就消失不見了?
大概是在無名島上,他與云岫面對面時。
他在她的手心寫下了“葉驚闌”三個字。
為了什么……
為了析墨隨口說的一句話。
“是的,我有。”他只得這么回應著云岫。
云岫徑直推斷著,擺出事來佐證自己的說法“司馬無恨和孟章掉落懸崖,那一夜,你沒有喝酒。”
“我怕有人偷襲。”葉驚闌這個理由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