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四起,抬棺材的幾人很穩。
每一步踏實了,讓人感覺不到是行走在什么地方。
山路或是平地,沒人能猜到。
云岫眼前一黑。
這棺材里放了迷香。
她在失去意識之前,想了很多。
曾停在入城處帶他們往巷子里走時也繞了好長一段,進了巷子后,曾停要求他們不能有任何火光。
摸著黑往前走,全憑曾停帶路,盡管她有留下記號,說不定等在暗處的人順手把記號給抹了,或是改在了別的地方,用以迷惑他們。
除了蒙歌一直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曾停裝聾裝瞎,任由他跟了過來。
想到這里,云岫忽覺,這一處可能是一個陣法,隨時可變的陣法……
曾停這陣法做得很精巧,讓入陣之人完全沒有察覺,直到有時間去思考,才會發覺不對勁的地方。
而后他以封閉的棺材將人抬去茶坊。
這是曾停的過人之處。
小心謹慎到極致的人,很難對付。
云岫在思考之中,被慢慢滲入的迷香迷昏了頭。
好一個曾停!
……
“葉驚闌……”
她以為自己在夢里。
有天光,有云影,有他。
乍見之歡,讓她沉重的腦袋有一絲無法適應。
“醒了?”葉驚闌端著一碗米粥。
他擱下陶碗,把上了云岫的脈。
脈象很亂。
同他第一次見云岫時差別很大,他本以為修煉舜若心法的脈象就該是虛實交加。
然而在曾停喚醒葉驚闌之后,掩不住的焦愁,他支支吾吾地與葉驚闌講了大致的情況。
葉驚闌也將事情理了個清楚。
原來在棺材落地后,他存了心氣葉驚闌一氣,因故先開了云岫這一個棺材。
拔了釘子,推開蓋子,只見一張煞白的臉。曾停會一些簡單的岐黃之術,把脈后立即請了沙城里最好的大夫來瞧,可惜大夫看過了,留下一字條——回天乏術。
這可難倒了曾停。
總不能把花鈿的主子的命給收了吧?
想想那個團團臉,啞著嗓子說話的丫頭,曾停又是一陣沒來由的不舒坦。不報恩反倒害了恩人……
造的是什么孽啊!
他想到了葉驚闌,“啪啪”兩巴掌解了氣,扇醒了葉驚闌。
誰讓他眼巴巴地跟來窺探錦衣巷的秘密。
真是個討厭的男人,尤其是這張臉。果然和薛將軍說的一模一樣,靠臉上位的男寵,打了他的臉,心里舒服極了。
可是在他看見葉驚闌猛然睜開的明眸時,他突然醒悟過來,這人早就醒了,就等著他這兩巴掌呢。
曾停咯咯一笑,圓圓的臉上只剩了兩條縫兒,嘴皮子翻飛。
“葉大人?”云岫支起身子,揉了揉太陽穴,這迷香后勁這般大,是出乎她意料的。
葉驚闌的神思被喚回來了,他拿著調羹剜了一小勺米粥,遞到她嘴邊,問道“可有好些?”
這碗粥放了一會兒了,熱氣散去,他便直接喂給她。
云岫搖搖頭,推開了勺子,她不餓,無須進食。
“我只覺很困倦。”云岫應著,她探了探自己的脈,心中一凜,隨后她平靜地說著,“該來的,總會來的。”
她對自己這狀況沒有一絲意外,或早或晚,終會發生,只是她沒想到會如此早……
“看來,你早就知道了。”葉驚闌嘆了口氣,原主門兒清,又何須他多言。
“這是在虎牙嶺一役落下的病根。”
她總是漾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