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
“那是因為,有人給了他們這么一個傳說。”
云岫觀察著羅小七的反應,果然如她所料,羅小七臉色微微起了變化,帶著少到可憐的贊許。
發現這一點之后,云岫滿意地笑笑。
“不錯。”羅小七證實了云岫的猜想。
云岫接著往下說“當年的沙城人心惶惶,城里人負隅頑抗,硬生生地將城外那些秉著‘不可傷人’的士兵擋住了,守住了這座城。而城里的人又分為兩派,反對沙城割據一方的人多為本地住民,而支持建一獨立城池的多為異族人。兩方瘋狂地斗爭著,殺人的手段層出不窮,投毒,勒頸,捅刀子……還有些不曾聽過的殺人方法,盡數出現在了沙城里。”
“如煉獄一般。”
羅小七的喉頭滾動,卷著口中被曾經嗆出了辛辣的唾沫,咽了下去。
云岫心神稍動,摁在了心口處。
時間越來越緊了……
看著臉色由紅潤霎時轉成煞白的云岫,羅小七擔心地蹙眉,追問著是否需要回城中找大夫。
云岫踉踉蹌蹌地朝著能被她倚靠的最近的大樹走了幾步。
當后背貼近了褐色的不平整的樹身之時,她緩緩地盤坐下來,開始調息。
“云姑娘,別硬撐。”
“無礙。”她吃力地漾起一個笑容,“薛將軍當時,以沙城人對神神鬼鬼的迷信,造了一個荒誕的夢。”
“一個為沙城人圈起了一塊純凈之地的夢。”
羅小七駭然,眼下竟被這人吃得死死的。
他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了她的眼中。
他的所有反應,好像都在她的預設之中呢。
只是指尖泄出的一股稀薄的白氣,她知道,內力會隨著越拖越長的時間慢慢消逝,直至留下一副干癟的空架子。
“自從將軍將那個說法傳開后,他們有了干凈的水源,不會再有人往那口住著神的古井里下藥,因為那是對神靈的褻瀆。”羅小七丟開了刀把子,這個憋了很久的秘密,被人猛然破開了那層偽裝的殼子,掘到了真相,他居然還有些竊喜。
他的身子驀地輕松了很多。
云岫暗想,薛漓沨確實是個很容易洞徹人心抓住柔軟之處的人才。
世人皆傳,他剛直不阿,能伸不能屈。又因了他那執拗的性子,整個人都如同裝在了一個鐵鑄的罐子里,刀槍不入。真真是擔得起他那“烈風將軍”的名頭。
可是百煉鋼也能化作繞指柔。擊碎那個鐵罐子,里面說不準盛滿了堪比蜜果兒的糖水呢?
云岫笑笑。
薛漓沨少年時,比起他現在討喜多了。
那時候的他,或許眼里匯聚的云是朝朝暮暮醉人的霞,現下只有詭譎的,無法預測的靄。
薛漓沨花了多大的功夫,她不知,卻能想象到當年艱難營造夢境的情形。
有人小跑而來。
附在羅小七的耳邊講了約摸兩三句話,又跑開了。
羅小七抱拳道“我未爽約。”
既然云岫已經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事,那么他不算失信。
“請恕我有事先行一步,失陪。”云岫率先告別。
羅小七不禁感慨著此人有著七竅玲瓏心,明知他有急事處理,但她攬到了自己身上。
她收束了斗篷的帽子。
在他人的竹籃子里隨意挑揀了幾個紅果子塞進自己的籃子中,以綢布蓋好了。
待她順利過了城門,回到了滄陵縣時,天色已晚。
暮色至。
滄陵縣大街上顯得有些蕭索。不知是否因為新年的喜氣未能沖散接二連三的白事攜來的陰霾。
“云姑娘。”一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