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為何還不換下這濕了的衣裳,是在下買的不合姑娘的意?姑娘要為自己著想,身上還有箭傷,切莫著涼。”蘇翊依舊是剛才那身行頭,又端來一盆清水。
孟寒初的心顫了顫。
蘇翊見她久久不應(yīng),兀自放下盆便離去。
寒初在蘇翊這臨時居所養(yǎng)傷數(shù)日,傷勢也好了個七七八八。
“蘇翊,你在那做什么?”屋內(nèi)傳來一聲不算嬌柔的呼喚。
蘇翊連忙應(yīng)了一句,卻不想她已走了過來,這幾日她的眼睛在他的醫(yī)治下好了許多,基本能視物。
“蘇翊,你在藏著什么?”孟寒初盯著他背在身后的手。
“沒有什么。”
“孟姑娘,”門外傳來一聲嬌喚,“你可在?”
孟寒初快步走到門前,拿開門上橫木。
“孟姑娘,有人托我將這封信交到你手上。”隔壁住的姑娘將信遞給她的時候不忘朝門內(nèi)看了幾眼,蘇翊瞧見了便沖她笑笑,她羞得以手巾遮臉。
孟寒初將門關(guān)上,小心地拆開信件,取出內(nèi)中物事,眼色黯淡了下去。
花枝,飄落。
鳥羽般的枝葉,藍(lán)綠交雜的葉片與枝丫交界處有一朵朱紅小花,一枝翎羽花上串了一溜兒小花。
一張紙從指縫間翻飛而去。
蒼白如雪。
孟寒初快速彎腰拾起,藏于袖中。
轉(zhuǎn)身之時,只見蘇翊捧著她的劍。
默然多時,她接過劍,一去不顧。
蘇翊只得看著手掌上被劍拉出的傷口癡癡地笑了。
是夜。
濃墨一般稠的夜幕。
蘇翊打開房門撲鼻而來的卻是滿滿的血腥味。
“潁川……”寒初倒下時,一如當(dāng)初未清醒時,喃喃有語,聲聲喚著他。
意識逐漸渙散的人兒癱倒在他懷里,他只得打橫抱起她往里屋走去。
“今日你用了,這世間便沒了。”蘇翊捏著一顆丹藥喃喃自語著。這是他祖父留給他的丹藥,曾言他定是個風(fēng)流種子,怕為人所害,故留下保命靈藥一顆。今日孟寒初傷勢頗重,若是不救她,怕就沒了。
燭火搖曳,映在墻上的人影不住晃動,他在搖頭。
“孟姑娘,你可知……”他嘆了口氣,沒有下文,父親教導(dǎo)他,女兒家清白最為重要,他雖是醫(yī)者,但也要遵從父親的訓(xùn)誡,且……心動的時候,其實他很清楚。
孟寒初的傷在蘇翊一力救治下,有了些起色。又是多日的不眠不休,蘇翊日漸消瘦,而孟寒初的面色開始紅潤起來。
又過了幾日,孟寒初終于可以下床走動了。
院子里找不著蘇翊,她繞到了屋后,一間香霧裊裊的小屋里傳來陣陣低語。
孟寒初走近往里瞧,才發(fā)現(xiàn)是蘇翊跪在屋內(nèi),她的視線往上稍移,是曾經(jīng)的名醫(yī)蘇戊的牌位。
“咚。”空銅盆落地的聲音驚起了椏杈上的鳥。
蘇翊忙開門查看,發(fā)現(xiàn)是她,不禁苦笑。
“蘇翊,你是……”
“是。”蘇翊無奈地點點頭。
他琢磨了良久,帶著不確定小心詢問道“寒初,隨我回迷谷吧。”
“好。”她也覺如今太苦,若是夢的話,她希望接下來是平淡干凈的生活……
“就算你把我當(dāng)做他,我也認(rèn)。”
孟寒初帶著些悲痛的神色說道“那日,我受傷正是因為……”
蘇翊以指覆上她的唇,“我并不想知道,我先回房了。”
正是因為我見到了他……寒初終是未能說出口。
旦日。
“圣旨到……”久未有客臨門的蘇家小院,迎來了宮內(nèi)太監(ji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