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的人佯裝自己仍在睡夢中,倏然閉了眼。
她豎起耳朵聽著。
“她不叫牡丹娘娘?!比~驚闌嘆口氣拂了他的奇怪稱呼。
漢子一歪頭,同“娘娘”二字較上了勁“那叫映山紅娘娘?聽說她賊拉喜歡紅色?!?
“那個姑娘叫瀟挽。”
他又問道“哪個瀟,哪個挽?”
葉驚闌忽而一笑,別過了臉,又一笑。他當日在小冊子上不過是胡亂點了兩筆,后與緒風去到外面,他也問了這問題。
緒風答瀟瀟暮雨的瀟,寶髻松松挽就的挽。
可是葉驚闌卻不以為然,那么一個女子怎會帶著暮色的憂愁。
至于是哪個瀟,哪個挽……瀟瀟雨歇,風色一闕,挽日月之華,是為瀟挽。
“葉大人?”漢子張開手掌在葉驚闌眼前晃晃,五指上沾著不明污物好似散發(fā)著古怪的味兒。
在他看來,葉驚闌應是魔怔了,不然怎會聽他問了一個問題隨即笑開了。
漢子揚起手,準備將鞭花兒丟到葉驚闌臉上,老人家說了,無故發(fā)癲的人就得用外力來幫助他回歸本性。
鞭子稍稍揚起,就被葉驚闌以兩指夾住。
被禁錮的死死的鞭子折成了一個彎。
“鞭子想往哪里去?”他挑起一邊眉,兩只手指再轉一個弧度,“難不成見色起意,想毀了我這張臉?”
見色起意……虧得他能說出口。
云岫擰著自己的一處軟肉,壓著想要噴薄而出的笑意。
漢子緊皺著眉頭,拉動鞭子,直到鞭子繃直了也沒拽過來。
“葉大人,誤會,這是個誤會?!彼敿锤骛?,“我瞧見你沒答話,還笑了起來,總不能是我臉上有物吧?村子里的老人說過要狠狠抽打無辜發(fā)癲的人讓他們清醒過來?!?
“……”葉驚闌認為這漢子眼神不大好,在他眼前得一本正經得擺個死人臉,他細想之下,還是按照緒風給的說法來講,“瀟瀟暮雨的瀟,寶髻松松挽就的挽。”
可惜漢子不怎么通詩詞,愣是沒想明白后面那個“挽”字是怎么個寫法。
他丟開了鞭子,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里劃拉,“這個嗎?”
葉驚闌看著他畫出的字,默然。
他在車板上隨手寫了幾筆,漢子了然,“早說嘛,挽袖子那個‘挽’!我可是讀過幾天私塾的。”
“……”
葉驚闌忽感來尋他打發(fā)時間是極其錯誤的決定。
“她長個什么樣?”漢子的好奇心是無止境的。
“沒見過?!?
“嘁。”漢子不屑地冷哼一聲,“映山紅娘娘都沒見過?!?
“……”
葉驚闌往后一倒,不再聽他念念叨叨。
漢子翻來覆去,重三遍四說的話不過是些他知道的話本子上的故事。
瀟挽是個賊,一個劫富濟貧的賊,無人知曉她的真實容貌,因為她每次出現時面貌皆是不同,有人說她丑若無鹽,也有人說她貌如天仙,各占一半的言論誰也沒有壓過誰……大概就是這些了。
當真如他所料,到沙城附近已是暮色黃昏。
“多謝,再會?!比~驚闌遞給他一角碎銀子。
云岫抱拳一禮,“多謝?!?
趕牛車的漢子揮動了鞭子,連忙進城去,再晚上一會兒他只能露宿一夜,等待明日朝陽初升時再入城了。
葉驚闌以手背觸了觸她的臉頰,“在想什么?”
他原是想著探探她的額頭,手抬起的那一瞬,他放棄了這個念頭。若是他總是惦念著她的身子抱恙,那她也會時時想著,快樂可以分享,憂愁便自己擔著吧。
“想著江楓城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