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鼻音綿長,他又怎會不知這人還記得沙城那檔子事,他不會學著云岫去捂別人的嘴,他只會用自己的方式……做一場不平等的交易。
他嘗到了啼綠酒的滋味。
或者說,嘗到了啼綠酒經由另一處流淌過的味道。
如寧謐幽谷里潺潺而過的澗水一般的清冽之中暗藏一股馨香。
甜。
而不膩。
葉驚闌以指腹抹過她的嘴角,又使壞似的摁了下去,“那么大一坨什么?”
被壓著唇角的云岫想象了一下此時若是開了口,再說上幾句,那扭曲的面孔,走歪了的聲音……不自覺地便噤了聲。
保持微笑。
云岫瞟了一眼董婆婆家的院門。
“時候到了?”葉驚闌瞧著她漫不經心的一瞟,隨口一問。
她收回了目光,仰起臉答道“還沒呢。”
她瞇起眼,望著天上那輪月。
正是月色和夜色的交疊。
霧里的月。
霧里的夜。
若說年少時候多數人都有做過的一個夢,那定是摘星攬月。
而剛好,這輪弦月就在屋脊后邊,仿佛掛在了某一個枝頭上,等待他人摘取。
云岫探了探手。
那看似近的觸手可及的月,除了給她留下了滿手清涼之外,別無旁物。
“葉大人,你說,為何他們要選十五月圓夜呢?”
葉驚闌陷入沉思。
過了許久,他才說道“很多術法借由月圓之夜的力量會達到頂峰。這事,你應該也知道?!?
“我知道。我無法預估胭脂的功法精進了多少,總覺隱隱有別事發生。”
“想的過多,便會有許多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煩惱?!彼鹗?,輕柔地撫平了她微微蹙起的額頭,“蒙歌要到花朝城了?!?
“蒙歌?”自從沙城一別,她以為要到了盛京城中才能再見到的人又要出現在她眼前,歡脫地跳上跳下,同蒙絡一塊兒插科打諢。
有他在的地方,總是會多一些歡聲笑語。
云岫曾想過,如果蒙歌生長于云輕營,只會有一個結果。
那就是他被云輕營改變了,磨平了鋒芒,磨掉了棱角,世間不會再有那么一個會用饅頭假裝大胸的男子。
正因為他跟了一個隨性的主子,才會養出這么一個古怪而隨意的性子。
“他前些日子給我傳了一封書信。”葉驚闌聲音漸沉,“他見過了秦知年,在他的屋頂上睡了三夜,秦知年終是松了口。”
“秦知年?”怎么又和秦知年扯上了關系?云岫不解。
秦知年,蒙歌,盛京城,花朝城,這些字詞湊到一起,讓她想不通透了。
葉驚闌沉默著,忽地又笑了笑,搖頭道“此事本和你沒關系。我原是想著蒙歌到了花朝城里可以來勸慰你一番,后又想到他此行并不輕松……”
云岫的心“咯噔”一下,試探著問出口“為了蒙絡?”
葉驚闌眸子里閃過一道精光。
云岫解釋道“你在江楓城之時就勸蒙絡歸京,想來是和蒙歌此行有關系的吧?!?
葉驚闌眸光一黯。
這件事是這樣的……
秦知年在盛京城里深居簡出,平日里鮮少和別人打交道,更別提什么“友人登門拜訪,秦知年笑臉相迎”一類的事了。這秦知年神神秘秘的,只會在躲不過的朝會上現身,其余時候人影花花都見不著一個。某日,他在庭院里種了一棵樹。新芽未發之際,蒙歌和蒙絡打了賭,誰先拔了秦知年的小樹苗,誰就能給對方提一個要求,不可拒絕。
兄妹倆原本就愛玩鬧。葉驚闌在他們動手之前沒有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