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風聲。直到……
秦知年敲開了他的府門。
沒有責怪這兄妹倆,倒是隨口給蒙絡批了命——慧極必傷,去南無歸,良月不可渡。
花朝城是整片疆土上的南方之極。
良月即是十月。
如是連起來就成了十月到花朝城必死無疑。
秦知年沒有說這么直白,他拿回了自己的樹苗苗,不作任何解釋便回了府。
而蒙歌為之前的魯莽道歉后,又去到秦知年屋頂上睡了三夜,想要以誠心感動秦知年詢問該如何化解這場天定的劫難。
有時候命運是躲不掉的,只能將不偏不倚的行進路線稍稍改一些,把后果的嚴重程度降低罷了。
蒙絡不想避過屬于自己的命運,因此選擇了上路,不歸。
這個倔到幾頭牛都拉不回的小姑娘不知道隨了誰的性子。
葉驚闌的手指一蜷,刮在了云岫的鼻梁上,“人生能得一知己已是不易,偏巧這紅顏知己將會伴我度過這漫長而短暫的一生,是葉某的榮幸。”
“你從來不會單單夸我一次,后面一定會跟著這類占便宜的話。”她的語氣略帶嬌嗔。
聽在葉驚闌的耳朵里,那便是她默許了他占便宜。
畢竟是厚臉厚皮,何懼這與撓癢癢無異的言語。
葉驚闌的臉上宛若有光,不知這是天上的月光映襯下來的還是自他心中散發(fā)出來的。
他笑著說道“我是嫉妒你才占你便宜。”
“嗯?”云岫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葉驚闌嫉妒的,而且嫉妒和占便宜是兩碼事,哪能成為因果關系?
難不成她見著一個美人兒,然后嫉妒上了別人的美貌,便要去她家騙吃騙喝?
這都是哪里跟哪里!
“我有什么值得你嫉妒的?”云岫還是架不住好奇心問出了口。
在她得到答案之后,她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免教它剛才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葉驚闌揚了揚眉,接著說道“我嫉妒你有一個這么……嗯……這么愛你的追隨者。”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有些不自在,想來是從未說過這么膩歪且拗口的話。
他在心里暗罵蒙歌是一個庸才,沒有教人的天賦。
云岫抿唇不言,她不免懷疑上了這副殼子被另一個靈魂所侵占了。
她再次瞇起眼睛望天,弦月被藏進了暗色的云里。
夜已深。
等了這么久,董婆婆該做的事應該都做的差不多了。
她清了清喉嚨,道“時候到了。”
“好。”他極度不自然地笑笑,那如同堵了一只死蒼蠅在喉嚨口的感覺久久不能消散。
縱身一躍。
她跳上了墻頭。
在這些擠在一塊的人家戶的屋脊上淡定自若地行走。
她一向對自己的輕功很自信。
她曾對柳無色說過,她尚且可以追到輕功天下第一的析墨的影子。這不是吹噓,而是實實在在的,甚至還有些謙虛。與析墨比過幾次,能輕松地維持在他身后的幾尺處,她已知足。
當她虛虛地跨出一步便到了董婆婆的屋檐上。
云岫順勢盤坐下來。
沒有光亮的夜,很適合隱藏自己。
葉驚闌就著她身側,懶懶地一躺。
“完事了喚我一聲便可。”說罷,他合上雙眼,以天為被,以瓦為榻,以手為枕,毫不在意周遭是否會有威脅,他均勻的呼吸聲似乎在傳遞一個訊息——睡覺是頭等大事,別的無所謂。
云岫扯扯嘴角。
她小心地掀開一片青瓦。
這種窺探之事,她已有好幾月不做了。